“……”
柳生智苦笑，沉默不語。
他明白陸濤這話的意思，這些話，乍一聽好像聽矛盾的，配合你還不好嗎？這不是雞蛋裡挑骨頭，疑心病作祟嗎？
可隻有官場上的人才明白，對於強勢的主官，除非是上頭的風向陡然變了，或者是形勢逼迫，不得不變，否則的話，做事的態度一般不會急轉直變的。
紀維民變得太突然了，讓人不能不心中生疑。
“那個電話的事情問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收獲？”陸濤搖搖頭，擺脫了這些繁雜的思緒，向柳生智詢問關於那個神秘舉報電話的事宜。
“沒什麼進展。”柳生智苦笑道：“我已經詢問過高國豪和齊宏業，他們承認知曉這件事情，可是，按照他們說之所以沒有采信這個舉報信息，是因為信訪舉報內容多為不實信息，而且當時的舉報電話是匿名來電，不確定舉報人的身份，沒有辦法采信，所以就沒當回事，給疏忽了，不過，這倆人也為他們的工作不嚴謹檢討了。”
“一派胡言。還檢討起來了，看來日子過得太舒坦，還以為在當官！有改正的機會才叫檢討，他們不該是檢討，應該是悔過！”陸濤眉頭微皺。
對於高國豪和齊宏業的這種說法，他可以說是連一個字都不相信。
可是，雖然不相信，但他也沒有任何辦法，新社會不管做什麼都要講證據，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家夥在騙人，可是，隻要沒有真憑實據，你就沒辦法把帽子強行扣到彆人的腦袋上，逼著彆人去認。
“再繼續查吧。”陸濤沉默少許後，向柳生智道：“老柳，我想向社會麵廣泛征求耿鑫的違法犯罪信息。”
“我同意你的想法，就由省紀委發文，向下傳達。”柳生智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耿鑫已經用這種決絕的方式表明了不願意跟紀委合作的態度，而且這家夥把舌頭都給咬出問題了，也開口不了，既然這樣，那就發動一下群眾的力量。
“而且，省紀委這邊會加大力度，儘可能協調當地警方，將其引渡回國，或者是尋求方法，爭取勸返劉致勇，讓他回國投案自首，隻要這家夥落網了，很多問題就能夠解決了。”柳生智緊跟著道。
“對，這件事也要試一試。”陸濤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劉致勇放在海外，不僅像是紀委身上的一塊爛肉，一碰就痛，而且，這種人逃脫了製裁，更是對人民的不負責任。
緊跟著，陸濤向柳生智笑道：“老柳，有你在這裡，我輕鬆了一大半，否則的話，這個爛攤子，我怕我一個人真是擔不起來。”
“現在知道我老柳的好了吧？跟著你乾活，費命！我算是想好了，這回的事情結束，我就退居二線，安心養老去，堅決不跟著你瞎闖了……”柳生智笑嗬嗬的插科打諢道。
“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啊，就是說說，真要有事，你比我還急。”陸濤輕笑搖頭。
柳生智是嘴上喊苦，可一腔子熱血，如果真碰到什麼棘手的案件，柳生智肯定是一個衝鋒在前，願意當他的先鋒將。
“你小子……”柳生智輕笑一聲，然後向陸濤伸出手，笑道：“認識你，很高興，可惜，認識你太晚了，我要是再年輕點兒就好了。”
柳生智知道，陸濤要走的路，很險很難，需要有一柄像他這樣的倚天劍守著，隻可惜，歲月不饒人，他已經快要到年齡了。
省紀委副紀首的位置，已經是他的終點，不可能再繼續往前了。
他有時候甚至都在想，如果他再年輕個幾歲，會是什麼光景？
“認識早也沒用，那時候，我還念書呢。”陸濤握著柳生智的手搖了搖，笑道：“但無論怎樣，認識老柳你，確實也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柳生智是一麵鏡子，有時候，照照鏡子，能發現自身的醜陋。
能發現醜陋之處，才能去改。
柳生智啞然失笑，心中不由得一陣飄忽。
陸濤現在才這個年紀，就已經是正廳級，那未來又會走到哪一步？
若未來真到了那一步，想一想曾與這樣的人共事，曾一起沐風櫛雨，曾這樣親密共事，亦同誌亦摯友，也當真是讓人驕傲的一件事，也將是此生最大的談資！
【哢噠……】
而在這時，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走了出來。
陸濤和柳生智見狀，交換了一下眼神，快步向前，向醫生詢問道：“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病人的意識現在是清醒的，不過最近可能沒辦法開口說話。”醫生看到周圍人對陸濤那如眾星拱月般的態度，也能猜出來對方是個大領導，心中驚歎於陸濤之年輕的同時，恭敬道。
“謝謝醫生。”陸濤向醫生道了聲謝，然後轉頭冷眼看著耿鑫，寒聲道：“咬舌自儘，你也真能想得出來！你想保護什麼人？我告訴你，抵抗檢查，隻有死路一條！彆說你是咬了舌頭，就算是抹了脖子，你也保護不了任何人，你涉及到的問題，一定會被查個水落石出！”
“還有，今天的所有治療費用，從你過去的工資裡麵扣，彆想著浪費一分一毫的公帑！”
周圍眾人眼角抽搐，大氣都不敢出，誰都沒想到，陸濤會來這麼一句。
正常情況，出了這種事，治療費肯定是公家的了。
但是，既然陸濤發話了，那肯定就得耿鑫自掏腰包。
旁邊對於醫生也是眼角抽搐，沒想到年輕人的脾氣這麼大，官威也這麼大，說話時，那股子威勢壓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級彆的乾部。
耿鑫眼角也是顫抖抽搐。
“最近把他看管好，既然他不老實，不願意珍惜僅有的自由，那就采取強製措施，限製他的人身自由！”緊跟著，陸濤轉頭看著紀委工作人員，沉聲一句後，接著道：“想以死對抗檢查，逃過黨紀國法的製裁，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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