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飛舟離開,晏平都沒能從那種恍惚狀態中脫離。
一方麵是被疼的,一方麵是在走神。
他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聞野了。
此時旁邊徹底沒了人,隻留下遍地的屍體和濃鬱的血腥味。
晏平有些脫力的將身體完全依靠在樹乾上,一下一下的向後磕著腦袋。
好疼。
真的好疼。
中弦月第一天,識海裡的傷勢就被牽引出來,等到下弦月,潮月最後那幾天該怎麼辦。
晏平越想越頭疼。
來自識海裡的疼痛,遠比身體上的更難熬。
他是真沒想到那些東西進了身體裡,在潮月時會這麼難熬,明明平時不動就還好。
皎潔的月色落到他削瘦的臉頰上,如鴉羽般微顫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就像一座潔白的骨瓷上的竹影,簡潔卻惑人心神。
祂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幕。
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反而讚歎了一聲。
“你確實是我見過長的最好看的人。”
晏平在頭疼中分出一絲注意力,瞥了祂一眼。
祂如今的形象,和第一次見麵時,十分相似,一團漆黑的影子,隻有在眼睛的位置上,有兩抹異常的紅光。
晏平識海裡的疼痛,在這一瞬徹底轉化成了殺意,雙眼瞳孔鮮紅的驚人,他彎起嘴角,直起身子,從靠著變成站著。
“你也是,醜的一如既往。”
祂飄在空中,對晏平的嘲諷不以為意,在一個距離晏平不遠不近的地方,怪笑了兩聲。
“我讓人尋了你這麼久。”
“卻沒想到你不在關水城,也不在天陽宗,竟然到了這裡,迫不及待的想成為我的傀儡?”
晏平微微一笑,殺意越發旺盛。
“那不如我們先試試,是你先把我做成傀儡,還是我先把你殺了。”
他說著,一股驚天劍意瞬間從他身上爆發,夾雜著殺意迅速擴散開,將這片空地徹底席卷。
掉落在血水裡的各色武器,紛紛在血水中發出輕微嗡鳴,就在下一瞬直接衝天而起,跟隨著晏平的殺意直衝祂而去。
僅僅一瞬,空地裡原本的局勢驟然有了變化。
祂沒想到晏平出手這麼果斷,但祂在空中遊刃有餘地避開那些從四麵八方飛射而來的兵器,聲音莫名詭譎。
“這麼大規模動用靈力,你身體堅持得了多久?”
下一瞬,祂就看到晏平出現在祂眼前,那張麵容上帶著一個淺淺的殺戮微笑,蒼白的手裡,是一柄黑白相間的匕首。
“殺你這個投影的時間就夠了。”
祂瞳孔一縮,原本躲避的動作再想進行時,祂才發現退路不知何時已讓先前避讓開的兵器徹底封死。
就這麼一點耽誤的時間,那柄黑白相間的匕首,直接紮進祂的虛影裡,在紮進虛影中的同時,以黑白匕首紮中的位置。
有什麼東西從那裡開始擴散,速度極快,在祂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蔓延到祂身體裡的大部分虛影裡,讓祂徹底動彈不得。
“你做了什麼?”
祂眼裡的紅光在那一瞬大盛,祂先前自持玩弄的心思,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沒想到晏平出手會這麼果斷,且陰損。
此時月色最為鼎盛,在這片空地的半空中,映照出無數刀劍兵器的寒光,將祂團團包圍,
而在祂的正前方,則被晏平攔住。
晏平對祂微微一笑,“你猜。”
他說完,便翻轉了一下手裡的匕首,攪動著祂體內粘稠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