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大哥一路跑,大哥總能逢凶化吉,這讓花伶感覺自己運氣真的好!
要不然怎麼可能在亂軍之中還能新認一個大哥呢?
蹺著二郎腿,席地而睡,雙手枕在自己的腦袋底下,花伶望著朦朦朧朧的月光,有一下沒一下的瞎想著。
沒有生火,主要是也沒有火源。
冷是冷了點,可新大哥在花伶身旁,他就不怕什麼冷不冷。
“尕娃子,你叫個甚?”
大哥也翹著二郎腿,望著朦朦朧朧的月亮。
“花伶。大哥,我叫個花伶,沒有姓。大哥叫甚?”
花伶覺得自己好像又有了依靠,娘親說過,出門就要靠朋友。
可是新大哥好久都沒有再回複花伶,花伶也不在意。
一偏頭,大哥似乎正睡得香。
花伶瞬間也覺得有些困,白天的時候,實在太熱鬨了。比花燈節的晚上,都要熱鬨。
可是死的人太多了……
城裡街上時不時也會死人,一旦有人稀裡糊塗的在街上倒下,就會從附近破爛的茅草房裡鑽出很多人。
他們會幫忙處理死人的後事。
官老爺們從來不管。
那些個在衙門裡當差的差大哥們,偶爾遇到了,會大聲喊一句,“拖遠一點,彆弄臟了地界。”
拖多遠才不會弄臟地界呢?
花伶以前一直覺得很好奇,他問娘親,娘親卻臉色一白,從來不回答他。
花伶想到一件曾經特彆美好的事情,他想跟新大哥分享。
他偏過頭,就要張嘴。
新大哥一翻身,背對著他。
花伶隻好閉上了嘴。
他記得他吃過很少見的白麵饅頭,還吃過魚……
第二天剩下的魚骨頭,娘親還給他特意熬了好喝的粥。
娘親是個舞姬,並不是首席也不跳獨舞。娘親隻是所有舞姬當中,跳的不算好也不差的一個。
花伶喜歡看娘親跳舞,跳舞的娘親會有一種特彆自信的美。
花伶聽彆人說過,娘親還沒有生下他之前,是舞師。是可以帶領著小姐妹們,跳一些並不是壓軸的舞蹈的。
偷偷生下花伶的娘親,好像一夜之間變老了,腰身沒有之前的柔軟,眼神中也沒了少女的嬌羞。
慢慢的,娘親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舞姬。
因為帶著沒有任何來曆的拖油瓶,年齡越來越大的娘親,始終也沒有其他樂戶看上。
如果娘親沒有死,娘親還是會被府上老爺賣掉的。
花伶想到這裡,有些煩躁不安。他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被府上老爺賣掉,也不知道母親為什麼年齡大了就會被賣掉。
府上的老爺、娘娘、公子、小姐們,他們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吃零食。他們還不樂意吃,挑三揀四,偶爾還會把零食或者水果丟到府中的湖裡,騙彆人吃掉了。
每到晚上的時候,花伶和一些小奴仆小丫鬟們,就會悄悄下到湖裡去摸上來,再一起偷偷吃掉。
這是花伶連娘親都沒有告訴過的小秘密。
他想告訴新大哥,新大哥卻隻顧著睡覺。
晚上的野外,冷的隻穿著單衣的花伶有些哆嗦。
可他也已經習慣了。
反正,天亮以後,又總會暖和起來的。
花伶又開始想其他的事情。
老爺府上很大,具體有多大,花伶不知道。
他隻知道在屬於教坊司的地方,也隻是府中一塊很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