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陳家嫻想。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不後悔。
……
陳家嫻預約關曦的時間，說要彙報工作。
關曦的助理，吳箏，麵露警惕“關總很忙。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陳家嫻開口就是撒謊“討論長樂坊項目的資金路徑。”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吳箏自然不能阻攔“好的，我幫你預約時間。”
陳家嫻抱著電腦走進關曦的辦公室，她有5分鐘時間。於是她沉默著打開了一個ppt。
ppt的首頁寫著
城市權利
是一種按照我們的願望改造城市
同時也改造我們自己的權利
陳家嫻的聲音有些打顫“城市權利是集體權利。西關，屬於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居民，不屬於精英，更不屬於財富與權力。”
關曦意外地抬起眼，麵色認真起來。
陳家嫻花了很多時間做了個ppt，來闡述扶持西關原住民經濟的想法。比如景區建設融入民俗與非遺元素，方便原住民開店；比如用自身流量帶動整體西關美食關注度；比如牽頭原住民商戶做商號矩陣；比如……
她講完了。
關曦很銳利地說“你很激進。”
陳家嫻並不承認“我沒有。”
關曦一針見血地說“你所謂的城市權利，是爭奪建設、改造城市方式的控製權。你要發展原住民經濟，本質上是增強居民話語權，來增強控製權的比重。你很激進。”
陳家嫻無言以對。
她還是太年輕，她那點叛逆的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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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曦直白地說“卓秀集團是有限公司。民生權利是政府而非企業的責任。卓秀可以配合景區建設，但其他舉措不應該占用項目預算。”
陳家嫻問“我知道您每年有1000萬公關預算。在我剛剛羅列的預算裡麵，公關營銷支出加起來隻需要22萬，占比僅為22。”
關曦說“今年的公關預算見底了。光是買長樂坊的雕塑，就花了六百萬。”
用光了？！
陳家嫻脫口而出“買誰的雕塑，要花六百萬？”
關曦冷冷地說“買‘貴人’的雕塑。”
陳家嫻脫口而出“什麼雕塑？憑什麼？”
關曦說“因為是公關，而不僅僅是生意。anyay，這不是你的職責範疇。”
陳家嫻攥緊手。
600萬的雕塑說買就買，小小的手打銅店說關就關。
她問自己你憤怒嗎？
於是陳家嫻看著關曦“我很憤怒。”
關曦看著她。
陳家嫻很衝動地說“你所謂的貴人，他們貴在哪裡？他們不過站在金字塔頂端，最終變成欲望的容器。他們隻有貪婪，根本不會對長樂坊項目有什麼實質性的貢獻。他們能讓人民更好地生活嗎？他們隻會讓這個時代變得更糟！如果你所謂的文化，不過是為具有消費能力之人打造的商品，那真是——表麵光鮮，內裡糟爛如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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