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行找陳家嫻“聽說關曦拿有餘雞煲的事例，向區政府遞了卓秀公司協助脫貧攻堅、幫西關原住民勤勞致富的材料。區領導很高興。”
周亦行坐下，又說“我聽小道消息，曦姐和喬木哥聯合向鬱總提案，要做非遺街？你們商量好的嗎？”
陳家嫻沒有承認。
她撒謊的本事並不高明，所以她選擇沉默。
沉默是職場中的萬能語言，沉默可以回答很多問題、也可以拒絕很多問題。
她不露痕跡地關掉電腦窗口。
那是一份申報書，她在幫孫伯做非遺傳承人的申請材料。
周亦行看著陳家嫻，發現她穿了件深棕色格子西裝。她在記憶中找了許久，都沒想起來這件是burberry的哪個款。於是她問“你這件不是burberry吧？”
陳家嫻“嗯”了聲“g101novel.com00。”
周亦行很難想象自己在卓秀集團的高級專員身上看見g101novel.com00這個大眾品牌。她甚至太久沒見過這個牌子，不知道g101novel.com00現在有沒有倒閉。
許久，她平複了聲音“你的ysl呢？”
陳家嫻說“哦。賣了。”
周亦行忍不住問“這就賣了？就算你不穿ysl，最不濟也得穿ralphuren吧？你至於這麼苛待自己嗎？為什麼穿g101novel.com00?”
陳家嫻說“怎麼，g101novel.com00不得體嗎？就算有人瞧不起我，那是我的錯嗎？明明是對方的錯吧。”
周亦行皺眉“用嘴巴說謊，用衣服說謊。說謊，是社會潛規則。”
陳家嫻把東西收拾好，抱著電腦起身“說謊嗎。這是過時的規則，我是新一代人了。”
周亦行氣笑了“過時？陳家嫻，你能耐了啊。照你這麼說，關曦也穿名牌，關曦也過時了？”
陳家嫻想了想。
周亦行難以置信“你居然還用想？”
陳家嫻想清楚了，很認真地告訴周亦行“我知道什麼是社會潛規則，我也知道服從就能過得好。可我不想服從。”
周亦行說“你圖什麼？圖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陳家嫻固執道“我就是毫無理由地不想服從。如果說關曦這一代人，在扞衛人不服從的權利，那我這一代人，就要砸爛舊規則。關曦過時，我也會過時，因為世上會有新規則。”
她凝視著周亦行“所以，你要不要加入我。”
周亦行呆了許久。
然後她大罵“滾，你跟我裝什麼逼？這件事從頭到尾，我沒幫你？”
陳家嫻刹那間眉開眼笑。
她瀟灑起身，抱著電腦去開會，還頭也不回地比了個剪刀手。
……
潘喬木瀟灑地報出手機尾號，快遞驛站拖出一個巨大的紙箱子出來。
潘喬木立刻拒絕“這不是我的，我從沒買過大件商品。”
對方報出他的英文名“louispan，不是你嗎？”
潘喬木皺眉“是我。我不記得我從海外訂購過大件商品。”
——於是他拆出來一株巨大的銀色聖誕樹。
潘喬木聯係了對方，對方很客氣地告訴他，他訂購的鑽石雖然還沒發貨，但他已經是尊貴的會員了，臨近聖誕，額外送了一棵聖誕樹給會員先生。
訂購的鑽石？
被刻意打壓的記憶翻湧著回歸腦海，潘喬木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煩躁。
這都是些什麼破事？
他掛了電話，按了按眉心。
幾分鐘後，他直接在順豐下單，收件地址填上了即將開業的手打銅店。
就當送個花籃。
他不想看到這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