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哪個規劃裡，說要做非遺街了？我怎麼不知道？”君子怡聲音淡淡，“沒走流程，沒過審。這是你們項目的自作主張？”
關曦笑笑“大概是印刷公司弄錯了圖。時間倉促。”
君子怡吸了口煙，轉頭喊來鬱賁，指著手繪地圖“鬱賁，非遺街，是什麼？”
手打銅商店的營收數據很好看，鬱賁履行自己的承諾，為非遺街支持。
他站在關曦身前，平靜地撒謊“這是我們上會的草案，印錯了。”
君子怡幾乎笑出聲“這是什麼借口？”
鬱賁說“我們時間太倉促。”來不及走完全部流程。
君子怡沒有說話。鬱賁把打印好的手打銅商店的營收報告放在她手裡“子怡，長樂坊站在你這邊的。這是我的誠意。”
這確實。
手裡的營收報告也確實好看。
君子怡動作很快地掃完數據。似笑非笑地看了鬱賁和關曦一眼，沒再說什麼。
於是關曦說“子怡姐，我帶您轉轉。”
君子怡把煙按熄在垃圾桶上“帶我看什麼，看你們給老總裁做的活體提案ppt嗎？”
關曦微笑“請您指教。”
說著，她帶君子怡轉過屏風。
雖然早就看過設計圖，但見到實物的時候，君子怡還是被震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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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湧裡停著一條船，船上裝飾滿滿鮮花，被星星點點的燈光照亮。
“這是‘新春花船’。逢年過節的時候，嶺南人在疍家人的船上購買鮮花裝飾自己的生活。”關曦說完，又指了指另一邊。
幾張紅木圓桌錯落擺在河湧旁，手打銅壺和廣彩瓷器精巧地擺在紅木桌麵上，彩色的燈籠高高低低架在榕樹之間，投下柔和的光暈。
一旁，舞獅的隊伍、表演粵劇的演員和已經準備好，秩序井然地等在一旁。
關曦提醒“子怡姐，您低頭看看。”
君子怡低頭。
地上的石磚，不知何時嵌上手打銅拍。她腳下的這塊上，鏤刻著《西關讚》的歌詞
“洋裝雖然穿在身，
我心依然是中國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
烙上中國印。”
這幾句詞曲出自黃沾，而黃沾曾住在西關寶華路十六甫。
關曦說“中國的傳統文化，隻是離人們久了點、遠了點，所以才看起來很高深、很晦澀。但其實，文化永遠反應人民的生活、情感與訴求，就在我們身邊。”
君子怡看著關曦。她的神情在燈籠的光暈下模糊不清。
“你們為了這場給老總裁的路演，準備了多久？”
關曦笑了笑“您說什麼呢子怡姐，這隻是個湊巧。”
君子怡也笑了笑。
商業社會中，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標，就要說謊。
她環顧四周。
這裡的每個人，每分每秒，都在說謊。
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隻要能完成目標，真話假話，都隻是手段。長樂坊為君子怡不遺餘力的支持，於是君子怡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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