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包裹著她,讓她在黑夜裡癲狂的咆哮,她恍恍惚惚中,不知身在何處。
黑夜的惡魔撕咬她,耳旁肆虐的叫囂纏繞她,她終是受不住,瘋狂的揮打著手臂,想把這些糾纏打散。
她不停的揮打著,直揮的精疲力儘,終於在精疲力儘中她堪堪的倒下。
待她再次醒來時,眼裡沒了惡魔,耳旁沒了叫囂,她拍了拍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晚上的一切,她分不清現實還是幻想,她隻知道,那些惡魔那樣清晰,那些叫囂那麼逼近。
她害怕,她恐懼,她茫然的蜷縮身體,把自己藏在臂彎。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適應,待適應後,她重新站起來,神情和狀態恢複了如初。
然而,這隻是表象,因為下次,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發作,而發作的時候,自己是不是能控製住?
不能,她不能,那種失控的感覺太可怕了,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她忍受不了,隻想瘋狂的發泄。
不能,她不能失去理智,不能失控,不能被惡魔支配。
那樣,彆人會嘲笑自己,會說自己是瘋子,不能,她不能讓彆人看自己笑話,那樣自己會陷在塵埃受人唾棄。
她要控製自己,不能發作,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因為她不是瘋子,不是……。
張二發不知怎麼良心發現,一天打來電話,讓楊玉去他那裡打工。
電話裡他略帶嫌棄的說道:“你在家總得罪人,我生怕那天你在家出了事,給我添麻煩!剛好我這邊有個做飯阿姨的活,你收拾好,過兩天就坐火車來吧!”
楊玉如今每天過的精神緊繃,快被逼瘋了,她有些累了,想要逃避。
所以,當張二發一說出來,她就立馬答應了,雖然內心很不讚同他的話,但她還是忍住回懟,對著張二發好言道:“那你幫我買好票,我這就收拾東西,把家裡安排一下,就過來……”。
當心心放學回家時,楊玉就把情況告訴了她,楊玉有些擔憂道:“我過兩天就去你爸那,以後家裡,你就不要回來了,你一個人回來,我不放心!這個村子,待的不安全……”。
這是媽媽第二次出遠門,心心一時五味雜陳,她一方麵希望媽媽離開這,特彆是自上次出事後,每當媽媽一個人在家時,她就特彆害怕,害怕有人突然上門報複媽媽。
所以,在她心裡,她希望媽媽遠離這,這樣自己在學校也能放心。
另一方麵,她覺得農村太苦了,一輩子辛辛苦苦,卻連溫飽都難解決,生活太苦了。一年到頭,手裡更是沒有一分錢,生活常常因為錢而發愁。
每次從張二發手裡拿一分錢,總是求奶奶告爺爺的,才能得到一點施舍,每到開學季,總要想著怎麼賒賬,那樣的難,太無奈了。
如今媽媽能出去,不僅能遠離這裡的傷害,還能再不為錢而愁。
於情於理,她都為媽媽高興,媽媽終於解脫了,自己再不必為她擔憂。
可是,為什麼內心卻有一陣失落……。
她想起上次媽媽出門打工後,自己每個周末的四處漂泊,那種無處是家,迷茫漂泊的感覺,太難受了,而如今又要麵對一次……。
曾經雖然害怕一個人家,但終有一個居所,可如今,這個家不能待了,自己連苟且偷安的定所都沒了。
以後的周末,自己該去哪?哪裡才是歸處?
她迷茫著,卻不能告訴媽媽內心的想法,她不能,不能讓媽媽擔心,不能讓媽媽有後顧之憂,那樣,她就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