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巧兒又興衝衝地來了,一過來就嘰嘰呱呱說村裡發生的八卦。
林清已經完成了每日練劍任務,正坐在樹墩子上看夕陽。
林懷瑾坐在旁邊,和他挨的極近,正在給新編的藤椅收尾。
巧兒習慣性打下手,見這裡幫不上忙,又去廚房看了看,“小木哥哥,你們晚上吃啥啊?”
林懷瑾搖搖頭,“還沒想好。哥哥想吃什麼?”
夕陽像個鹹鴨蛋一樣,林清仰著頭眨眨眼,“紅薯葉,和鹹鴨蛋”
林懷瑾扶額“哥哥,我們前天吃的也是紅薯葉。”
“好吃,我就喜歡吃。”
“好吧。”
巧兒麻利地拿了個籃子,從牆角摘了一捆紅薯葉回來。
“這段時間王二石開始沒有那麼混了,但是依舊經常去找秀蘭嫂子獻殷勤,如果秀蘭嫂子嫁給他的話,也還可以?”
巧兒問道,之前她私下裡詢問過秀蘭嫂子對王二石的看法,如果實在厭惡他的話,她可以幫忙見他一次打他一次,打到他害怕不敢再來為止。
不過秀蘭嫂子卻搖搖頭,說自己家確實有對不住他的地方,他們家當初給的禮錢,她娘肯定是不願意還的。
等她攢幾年把錢攢夠了還清了就好了。
“前幾日我也問過來秀蘭嫂子,她說想努力賺錢把欠王二石家定親時的禮錢還清
可是她一個人,還拉扯著梅花,平常生活就已經很拮據了,要攢錢還債談何容易。”
頓了頓,她又憤憤不平小聲補充道“而且,那個錢也不是她拿的啊”
“是的,誰拿的錢誰還。”林清在旁邊也點點頭認真道。
雖然他現在失去了很多記憶,不過也知道不該把彆人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的道理。
“哥哥說的對,秀蘭嫂子她應該先顧好自己。”林懷瑾附和道。
巧兒摘葉子的手都慢了下來,眼眶都泛紅了,隻好低頭盯著葉子,再也不敢抬頭。
她覺得能遇上大木哥哥和小木哥哥,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如果她按照正常的軌跡長大,被打罵,被壓迫。
就會被不斷灌輸女娃娃沒有用,隻能嫁人報答家裡的觀念。嫁人後再努力乾活伺候丈夫,再努力生個男娃娃,如果生個女娃娃那還是沒有用,要挨打挨罵挨唾棄。
在遇上他們之前,她每天麻木地乾著仿佛永遠也乾不完的活,聽著仿佛要聽一輩子的罵,接受著自己無用的人生。
甚至秀蘭嫂子那種攢錢還自己根本沒有拿過的錢的念頭,深深紮根在他們這些女娃的心裡,仿佛她們的一輩子,就應該是這樣過的。
但是,為什麼?憑什麼?
眼淚猝不及防跌落到手背上,也打濕了菜葉子,巧兒上次和娘親辯論的時候沒有哭,因為她習慣了。
她知道自己拗不過娘,所以她習慣失望了。
林清慌忙安慰她,也不知道她在哭什麼。
巧兒雖然哭了,但是嘴角卻在努力上揚,難為情的快速抹掉眼淚,“我沒哭,風沙眯眼睛了。”
林清不信,“剛剛沒有風啊。”
“哦,那是光線太刺眼了,反正我沒哭。”
“哦。”
林清想了想,他拿出自己的“糖果”要給巧兒吃。
林懷瑾扶額失笑,無奈地攔下那顆“四品糖果”,“哥哥,這個糖巧兒吃不了,裡麵有些藥材她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