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婷朝著溫遙月笑了笑,“其實關於堤壩缺斤少兩的事情已經有很多年了,隻是第一次發生這麼嚴重的災害,又剛好國報建立。學院的夫子直接上報就連蘇罔也沒來得及阻止。”
“可如今,就我所知,學院的夫子們已經明裡暗裡地被監視了,發出去的消息也被攔截下來。”
“蘇罔膽子居然這麼大。”溫遙月若有所思地輕聲道。
葉婷道“我們這邊光修築堤壩的費用就非常可觀,欲望是會增長的,一開始她們看堤壩即使用料簡易也沒有出現崩塌現象,又嘗試了幾年也沒有出現問題,於是越發大膽,朝廷剝下的款最後一分也沒有落在修築堤壩上。”
溫遙月驀然抬眼。
“沒錯,三年前的修築隻是障眼法,錢一分都沒有落在上麵,也許不隻三年前,也許更早。”葉婷的臉上出現淡淡嘲諷。
“我們這地方過於偏僻,窮鄉僻壤,沒什麼值得費心思的地方,朝中如今都忙著爭權奪利,於是有些東西滋生腐敗。”
她這話其實是表達對朝廷不滿,屬實有些逾越。
私下裡說還好,可是她不知道她麵前這人就是大殿下。
大殿下計較起來可以治她的罪。
溫遙月額角一抽,看向顧驚瀾。
顧驚瀾沒說話,眼眸深沉地望著葉婷,手指不緊不慢地輕敲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餘光注意到旁邊的視線,顧驚瀾動作一頓,垂下眸。
他確實覺得不太開心,葉婷這話不就在說現在他一個男人禍亂朝綱,才致使朝廷今日這番景象,如果按以前的話,誰讓他不開心他就殺了誰。
隻是他知道溫遙月肯定不會喜歡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溫大人光風霽月,愛民如子,想讓她喜歡,首先就要藏起他那份冷漠無情,裝作一副大度憐憫的姿態。
顧驚瀾眼裡一閃而過的暗光,抬起眼時又剛剛好一副疑惑的姿態。像是在問溫遙月為什麼這麼看他。
溫遙月微微一怔,沒想到大殿下對此並不在意,這麼一來倒顯得她心胸狹窄。
看見溫遙月臉上的愧意,顧驚瀾微不可察地勾起唇。
在葉婷這裡得到的一些消息已經確定這位安和縣縣令是其中一員,隻是凡事要拿證據,她們肯定已經把證據藏起來,真要找到證據可不簡單。
同時,她這般無所顧忌,身後必定有人在。
牽一發而動全身,看似一個簡單的貪汙案,卻可能牽連整個朝廷半數官員。
其中的水有多深,溫遙月不確定這次她是否能從這趟水中抽身而退。
隻是無論如何,已入棋局,要麼破局,要麼毀於局。
第二日,蘇罔下午給他們設立宴會,說是宴會,其實也是安和縣有頭有臉的人一起吃個飯了解了解。
相當於雙方互相探探底。
早上遇到蘇罔,溫遙月發現蘇罔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她總是不經意間的試探她和大殿下的關係。
她明裡暗裡的意思都是她是不是大殿下的禁臠,是不是被迫的。
溫遙月……
她沉默許久將計就計露出一個苦笑。
溫遙月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她認為自己一個小小的祭酒,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這種事情,而她能來全因為大殿下看上她,路途漫漫想拿她取樂罷了。
因此,在她無可奈何地承認下,蘇罔看她的眼神分明就多了幾分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