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身的汗也睡不著,便讓人去備水沐浴洗漱了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坐在院外曬太陽,等頭發曬地差不多時,叫她吃飯的人也來了。
華慕房間離她很近,她打算叫她一起,房間門沒關緊碰了一下就開了,溫遙月愣了一下,叫了一聲,沒人應,進去一看,華慕已經四仰八叉的睡下了。
她整個腦袋懸空在床邊,濕淋淋地往下滴著水,想來是洗完澡困得不行乾脆直接晾著腦袋睡。
溫遙月眼眸柔和,拿起旁邊掛著的帕子蹲下身撈起她的長發,黑色濕發落在白淨的手掌中,慢慢地幫她擦拭水滴。
華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說的什麼。
她是真的累的不行,這半個多月的路程對誰來說都是一個折磨,更何況是一個從小沒受過苦的她。
擦到頭發沒有再往下滴水,溫遙月才站起身,擦了擦自己的手,把帕子重新放回去,拉了一點被角蓋在她的肚子上。
不管怎麼,肚臍眼一定要蓋上。
輕輕關上門。
“小姐,華小姐不吃飯嗎?”輕雲給她拉開凳子,沒看見華慕的身影,順嘴問了一句。
“她睡著了,我們先吃。”
桌上的菜幾乎都是海鮮——魚湯,炒魚,螃蟹,扇貝,花甲。
“大家坐下一起吃吧。”
眾人猶豫地對視一眼,這一路走來,她們也知道主子十分平易近人,不是特彆在乎尊卑禮數,隻是……
輕雲嘻嘻一笑,帶頭道“今日是我們第一天來,算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小姐讓坐就坐,快些不要讓小姐等久了。”
溫遙月跟著道“輕雲說的對,今日是一個特殊日子,大家能夠聚在一起也是緣分,以茶代酒慶祝我們順利到達,謝謝大家願意陪同,以後我們還需相互照應。”
侍從有些拘謹地坐下,學著她的樣子拿起旁邊的茶杯輕輕碰杯,忍不住也揚起嘴角,亮起雙眸。
“我們會一直陪著主子的。”
“對,主子放心,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華慕是被餓醒的,她捂著咕咕叫個不停地肚子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也許是睡太久了,腦袋又沉又疼,一時之間分不清今夕何夕。
等了幾秒適應黑暗後,從窗邊透過來的微弱光芒讓她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晚上,啊,對,她們今天已經到了淵州。
她抬手揉了揉眉,撐著床坐起身,發了一會呆才下床推開門。
外麵天果然黑了,晚上比起白天涼快許多。
她捂著肚子準備去找點吃的,旁邊院落傳來聲音。
“醒了。”
溫遙月坐在石椅上,桌前放著幾本書冊,她一手捏著紙張,一手握著蒲扇輕輕扇動,烏黑長發垂至腰間,寬大的袖口垂下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腕骨,腕骨纏著一條五彩編織的絲線,莫名勾人,此時她正抬眼望著她,那清泠泠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麵容雪白清麗,好似那一輪一塵不染,高高懸掛的明月。
華慕心停半秒,慢半拍地啊了一聲。
溫遙月視線下移落在她的捂著的肚子上,唇角彎起,“餓醒的。”
雖是疑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
華慕指尖蜷縮一下,倏地大聲喊“對!就是餓醒的,怎麼了?!!!”
她惱羞成怒又像是為了隱藏某種心煩意亂的東西。
溫遙月扇著蒲扇的手微微一頓,哭笑不得,“飯菜都給你留著,快去吃吧。”
華慕看著她一臉好脾氣的模樣,緊繃著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下來,哭喪著臉,“被氣飽了。”
聲音太小了,溫遙月沒聽見,還跟她好聲好氣地說“飯菜廚房還熱著。”
華慕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看來真餓了,溫遙月沒多想,繼續看著剛才沒看完的冊子。
華慕拿著大海腕,扒拉了一大碗飯菜走回院裡,坐在溫遙月對麵大口大口地埋頭苦乾。
溫遙月順手給她倒了杯水。
華慕也不客氣,一飲而儘,繼續埋頭乾飯。
就是魚這種東西吃著實在麻煩,她也懶得除刺,使勁嚼吧嚼吧,把魚刺嚼碎混著飯直接咽下去,溫遙月看的眼皮直跳,終於還是看不下去,打斷她,“以寒!”
華慕疑惑抬頭,嘴角還掛著飯粒。
溫遙月“把魚刺挑出來。”
華慕哦了一聲,速度慢了下來,但是這魚怎麼這麼多刺呢,她挑著挑著不耐煩了,“這裡沒有菜嗎,怎麼都是魚?以後不會每頓飯都要挑刺吧。”
溫遙月看她哪哪都不舒服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心平氣和。”
“靠海而居自然菜肴裡海鮮類偏多,以後再看看能不能購進些其他菜,或者試著自己種。”
主要是這裡溫度太高,菜放不了多久,因此就算從外麵買進來也吃不了幾天,又不可能為了買菜天天讓人翻山越嶺。
所以,還要想個辦法自己種。
看她渾身都像長刺似的,溫遙月略一思索,“想家了?”
華慕動作一僵,低著頭沒說話,隻拿著筷子戳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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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離家過的人一開始都會有這樣的情緒,以前趕路沒時間想,現在乍然安定下來,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思鄉之情就會悄然無息地升起。
況且華慕說到底也還小,才十七歲,現代年紀就是一個高中生,突然來到一個和自己家鄉風土人情差彆很大的地方,感到孤單也是在所難免。
溫遙月站起身走到她前麵,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沒事,姐姐也在。明天帶你去海邊玩,習慣習慣就好了。”
溫遙月其實就比她大一歲,華慕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像她娘爹似的,充滿著長輩們可靠的安全感。
她悶悶地回道“你自己說的,明天陪我去海邊玩。”
“當然。”
第二天華慕早早就醒了過來,可能是睡過一覺的原因,她昨夜睡不著,淵州的天氣對她來說還是有些熱了,又悶又熱。
她打算今天去那海裡遊一圈,這麼大的海,不遊一圈那她可真是白來了。
她快速地收拾完自己,起身去找溫遙月。
溫遙月的房間整整齊齊,人已經起了。
華慕撓了撓頭剛好看見輕雲,忙攔住她,“她呢?”
輕雲睜著一雙熊貓眼,“小姐啊,小姐在前廳和那個什麼李通判談事呢。”
華慕過去時剛好聽見溫遙月和李通判說不用陪什麼的。
溫遙月看見她有點驚訝,接著便道“準備一下,我們去看海。”
溫遙月帶的人不多,主要怕過於引人注目,她,華慕,輕雲走一處,剩下的侍衛也給她們放了一天假,讓她們自己去玩。
海邊立著許多房子,也有不少人正在曬著魚乾,拿著東西在淺灘旁撿貝殼螃蟹。
華慕輕雲都欣奇地看著,她們在京城吃過這些東西,但是沒見過是怎麼來的。
溫遙月倒是沒她們那麼欣奇,畢竟在現代的網絡時代,她雖然不能隨意出去,但也能通過手機看彆人趕海。
海風帶著濕潤地水汽迎風而來,她的衣角青絲都被風吹地向後揚,她不由地閉上眼,感受著海風輕柔的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