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今天知道燕鶴清是自己高中同學的緣故,她晚上夢到高中時候的一些事。
高二那年,班主任讓她去參加一個物理比賽,一個全國性的代表大賽。
四人一組,她們學校共有兩組,其中一組就是她,同班的蘇回軒,三班的蔣韻,以及二班的燕鶴清。
老師為了讓她們熟悉熟悉,特意在晚自習的時候把她們四個聚到一起。
她和蘇回軒剛出教室,隔壁教室的門也打開,出來一個人,那時候溫遙月還沒認識燕鶴清,不知道這人是她們小組的,她一邊側頭回答蘇文軒的問題,一邊沒有任何停頓地從對方身邊直接擦身而過。
蔣韻教室離空教室近,比她們先到一步。
她也不認識蔣韻,四人中她隻認識自己同班同學蘇回軒,但是蔣韻是個天生的自來熟,幽默風趣很會說話,所以很快她們就認識了。
c市夏天很熱,晚上的時候更加悶熱,班主任拿著遙控器在給她們調空調,轉眼見人到齊了,笑道“我這裡有套卷子,比平常考試難度大一些,你們四個先把卷子做了吧。”
溫遙月站在桌子前,前麵是談笑風生的蔣韻,聽見老師說的四個人,她也有些好奇同桌天天說的人是什麼樣子,腳步位移,抬眼望去就看見一個少女,她穿著藍白的夏季短袖校服,梳著高馬尾,長的漂亮清冷,很出眾的長相和氣質。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少女抬起眼簾冷冷淡淡地向她看了一眼然後垂下。
蔣韻是她們當中最健談的,她先開頭向大家介紹自己,幽默的自我介紹緩和了幾人第一次見麵的尷尬氛圍。
其中燕鶴清的介紹最短。
簡簡單單三個字。
她話說完,空氣安靜一晌,她們意識到這個組員是一個不愛說話,略微難以靠近的人。
介紹完自己後,她們就開始寫卷子,她一左一右坐著蔣韻和蘇回軒,燕鶴清站在她們前麵看了她們幾秒,沒跟她們坐一排,徑直走到第二排,剛巧坐在她後麵。
空氣安靜,她們都是物理成績比較好的那一類,對物理有一定的熱愛,因此拿到試卷看到上麵的題目時都不由沉浸到題目上,一時之間沒人在開口,空氣安靜的隻剩下空調呼呼送來的涼風和筆尖落在紙張上唰唰唰的聲音。
下了第一節晚自習時,溫遙月收了筆,她下意識往後仰了仰酸澀的脖頸,沒想到後麵坐著人,馬尾掃過輕盈的紙張,發出明顯的聲響,她回頭撞見一雙漆黑無波無瀾的眼睛,燕鶴清坐姿端正,不知道什麼時候寫完的。
溫遙月輕聲跟她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轉頭身體往前靠了靠。
沒一會蔣韻也寫完了,她湊過頭跟她對題。
“最後一題很有意思啊,我來看看我是哪步做錯了。”
溫遙月掃了一眼,指尖點點其中一個公式。
“這裡。”
蔣韻恍然大悟,激動地拍了她一掌,繼續奮筆疾書。
旁邊蘇回軒把卷子往麵前靠了靠,小聲問道“這個地方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算錯。”
溫遙月看了看,跟他仔細講了講。
和老師對完試卷後,第二節晚自習剛好下課,溫遙月不是住宿生,蔣韻也不是,於是蔣韻拉著她一起回去。
她從教室裡麵收拾好東西,關了教室門窗燈,蔣韻屈著腿靠著牆在走廊等她。
溫遙月背著書包,遲疑地跟她說“其實你可以不用等我。”
蔣韻笑道“同路,剛好還有幾道題可以一起討論討論。”
溫遙月拉著書包帶子,調整帶子長度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們走到樓梯上,旁邊的燈暗了下來,有個人影從後方走過,蔣韻叫了一聲,“燕鶴清。”
溫遙月聞言望了過去,燕鶴清朝她們點了點頭,溫遙月頓了頓也朝他點了點頭,手指還在調整著帶子,沒想到帶子直接斷了啪的一聲書包從樓梯上滾落最後被一雙手按住。
溫遙月愣了幾秒,燕鶴清垂眸拿著書包拍了拍抬頭看她,溫遙月一愣,向下走了幾步,“謝謝。”
蔣韻跟著抬手正要幫她拿過書包看看,扯了一下沒扯動,詫異地看向燕鶴清。
樓梯間的聲控燈剛好熄滅,她隻來得及看見燕鶴清緊抿的唇,接著那邊好像鬆了力,她差點往後倒。
蔣韻沒多想以為對方剛才沒反應過來。
之後幾人經常一起補習,燕鶴清自始至終沉默寡言,很多時候都像是不存在一樣。
後來,後來發生一件不那麼愉快的事情,因為那個人,她下意識把關於她的一切全部遺忘。
蔣韻這人成績好,人緣好,能說會道,在學校裡也很有名,和她相處很舒服,如果蔣韻沒有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她對她的印象是不錯的。
自從蔣韻第一次等她一起回家後,後麵幾乎每天都來等她,從一個人回家變成兩個人,雖然不是習慣但是也還好。
直到有一次,她們沒有直接回家,蔣韻拉著去過生日,溫遙月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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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天之後是周末,不用擔心起不來床,蔣韻約了一堆朋友一起玩,她一個都不認識,她就抱著書包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們唱唱跳跳。
她坐了一會後就準備跟蔣韻告彆,她和蔣韻說了一聲也沒聽她說了什麼徑直出門。
外麵涼爽的天氣將她悶悶的心口吹地輕快了些。
這時蔣韻跑了出來,她緊張地問:“是不是感到不自在,還是哪裡不舒服。怎麼就走了?”
溫遙月抿了下唇,勉強笑說:“太晚了,我有點困了。祝你生日快樂,快回去吧。”
蔣韻靜靜地看了她幾秒,突然開口:“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這廝她第一次見到蔣韻這麼認真的樣子。
溫遙月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蔣韻為什麼會這麼說,她從來沒有表現過不喜歡她。
蔣韻靠近,眼眸深沉,那一刻她好像已經預料到什麼,心緊了緊,不由後退一步,果然蔣韻垂眸開口:“我很喜歡你,是愛情的那種喜歡。”
周圍過來找蔣韻的人頓時驚呼出聲。
她身上帶著酒氣。
溫遙月臉色空白,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蔣韻雙手搭在她肩上,很緊很緊,淡淡的酒氣向她灑來。
溫遙月猛地睜開眼,胸口輕微起伏,她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才慢慢緩過來,抬手擦掉額上的汗微微失神。
後來,蔣韻想要強吻她,有人一拳揍向她的臉,那裡鬨成一片,打她的人就是燕鶴清,溫遙月恍恍惚惚地看著一群人圍攻她,終於清醒過來,把她扯到自己身邊,擋住蔣韻的朋友,那約莫是她來到c市第一次冷臉和強硬。
她拉著燕鶴清穿過車水馬龍的長街,穿過嘈雜喧鬨的人群。
這時候她的沉默寡言好像成了一個頂好的優點,什麼也沒問什麼也不說,沉默讓她拉著走,即使不知道去往何處。
溫遙月沉默地盯著月光落下的影子,不知為什麼,本該遺忘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可是這次主角不是蔣韻而是那個雙眸漆黑,臉色冷淡的少女。
她揮下去的拳頭帶著風,臉像冰似的冷冽,無數拳腳踢向她,她眼裡好像隻看的見蔣韻一人,不停地抬起手再揮下,好似要將她打死一樣,蔣韻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重新遇見燕鶴清,就像是遇到一陣風,吹掉七年來記憶的灰塵,她的麵容慢慢清晰。
她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實在睡不著,看了眼時間,沒多久天就要亮了,她乾脆起床跑了個步,跑完步洗個澡時間也差不多到。
記起以前的一些事,現在再看燕鶴清,覺得她的麵無表情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