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
古氏抽出被江雲初握著的手,反而將江雲初緊緊捏住。
似平常,卻更似哀求。
“我很好,真的。”
那雙手一直顫抖,帶著江雲初的心,也跟著一起不寒而栗。
終於,她緩下了眼中交織的憤怒與悲哀,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轉過了頭不忍再看。
“那好生歇著,但首輔夫人那邊我先不回絕,待你需要時,隨時讓二姑娘帶句話便是。”
在古氏與二姑娘的連聲感激下,江雲初出了怡然院。
但她卻沒有回去,反而直往二門的方向,張嘴便要陳嬤嬤親自過來問話。
陳嬤嬤到的時候,江雲初也顧不得讓來往下人瞧見兩人關係不菲,徑直便領著陳嬤嬤進了二門旁的涼亭,又讓青楓與月盈二人,守在四周。
“那赤腳大夫住在前院哪裡?我要見他。”
陳嬤嬤驟然變了臉色:“大夫半個時辰前,突然說家中有事,稟了老夫人,回去了。”
像是憑空一盆冷水,將江雲初從上至下,澆了個透心涼。
起先,她還心存僥幸。
但此時赤腳大夫也溜之大吉……
江雲初心漏跳了半拍,被風一吹,不禁一個寒顫,人在愣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說話。
“發生了何事?”
江雲初回頭,見是許瀾從二門越走越近。
她反應過來,又趕緊向陳嬤嬤吩咐:“一旦有赤腳大夫的任何消息,第一個到錦澄院告訴我。”
許瀾聽見,立馬猜到出了何事。
他回身又去尋候在二門的胡萬生:“你過來!”
江雲初也的確有事要讓胡萬生去做。
隻是胡萬生剛走進亭中,江雲初還未來得及開口,許瀾便搶在了前頭:“不惜任何代價,把赤腳大夫給我找出來!”
陳嬤嬤與胡萬生應聲而去。
直到院中隻剩下她與許瀾二人,江雲初才敢顯露出些許的慌亂。
而許瀾剛想開口問,江雲初卻抬手,打斷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莫要問我,也千萬莫要去問三侄,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許瀾沒有問。
他隻是上前抱住了江雲初。
在額頭碰上許瀾肩膀的那一瞬,好聞的烏木香包裹了她全身,也終於衝淡了一直逗留在鼻中的腥氣。
江雲初再也忍不住,淚一顆顆接連滾落。
她不得不承認,她又一次,戰敗了命運。
——
赤腳大夫來去匆匆的消息,在侯府的眾多樂聞中,很快被大家給忘記。
自從淑妃娘娘遣了太醫上門替白夫人把脈,太醫篤定白夫人腹中為男胎後,侯府上下更是繃緊了弦,整日瞧著白夫人的肚子,再無心顧及其他。
江雲初也不知該慶幸還是悲傷,她隻是每日裝作無事發生,等著陳嬤嬤,又或是胡萬生彙報的消息。
但赤腳大夫,卻像一顆塵埃,被風吹進了茫茫人海中,再未能尋到蹤跡。
而古氏,也再沒提尋大夫上門的事。
她又如之前那般,每日甘霖堂請安,都默默不發聲,將自己隱藏在眾人的熱鬨之後,甚至也不串門走動了。
漸漸地,大家甚至都快忘記她的存在。
一聲乾嘔,甘霖堂中閒聊的眾人皆朝白氏瞧了過去。
“哎呀!三弟妹這該不會是有喜了!”
吳姨娘站了起來,衝著許三郎,歡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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