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大喘著粗氣,許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夫人知曉了表小姐的事情後,發威了!她連夜將白夫人、侯爺還有十三爺叫去了甘霖堂。說如今侯府已斷然留不得您,要麼,送您去家廟,向祖宗思過,要麼……”
“就報官,還表小姐一個公道!”
夜,安靜了下去。
黑暗中仿佛有隻無形的怪物,正吞噬著一切。
先是將月盈的喘息吞噬乾淨,世界驟然安靜。
後來江雲初發覺視線竟也逐漸模糊,連鼻腔中若有似無的泥土香,也瞬間消失殆儘。
她抬頭望向不見底的夜空。
上天,你好狠的心,當真一絲活路,都不願給啊!
如今表小姐「人證物證」俱在,而她隻有一張嘴,官府那邊定吃不到好果子。
至於送去家廟。
原主就是在去家廟的路上死的……
進退兩難,哪條路竟都不是活路。
江雲初的臉,在月光下驟然煞白。
月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夫人,您也不過太過擔心,十三爺還在那為您據理力爭呢!”
月盈急促的喘息,又再次回到耳邊,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
隻是鼻腔之中,有血腥,將空氣中的其他氣味全部掩蓋。
江雲初也不知什麼時候咬破了唇,她鬆開了月盈的手,獨自走在了前麵。
“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先回吧。”
月盈站在原地愣了一瞬,她呆望著江雲初的背影,似乎在正與月光融合一體的清冷中,看到了一絲說不出來源的旺盛生命力。
主子不會那麼快認輸!
月盈喜極而泣,又趕緊追了上去。
許瀾再次回錦澄院的時候,已是後半夜了。
他一進屋,江雲初開門見山便問:“我什麼時候出發去家廟?”
許瀾愣了愣,臉上的歉意也因此更重。
“下月初,也便是十日後。”
江雲初知道自己又賭對了。
有許令璵與許瀾二人在,她絕對輪不到見官的局麵。
就算前去家廟,她如今錦澄院的女主人,也不是今日定下,明日就能出發,那般隨意了。
而十日……遠比她預想多了一倍有餘!
完全來得及。
許瀾有些摸不清江雲初那忽明忽暗的目光,究竟是何意。
於是隻又趕緊寬慰道:“你放心,到時候我同你一起過去。咱們先去避避風頭,就當散心了。”
一起?
江雲初又覺心頭一暖。
她回頭衝許瀾燦爛笑道:“放心,我才舍不得讓十三爺陪我去受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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