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初衝沈少夫人點頭示意,抬腿便走在了前頭。
幾個小徑彎繞,終於離開了眾學士夫人的視線,沈少夫人才追到江雲初身邊,連連道歉。
“倒也不必瞞夫人您,上次元宵詩會夫人也許您也看出來了,我家大人,對十三爺頗有意見。如今十三爺明言不接受賞賜,不為朝廷效力,便徹底引發了大人的偏見。說沽名釣譽,視百姓安危不顧,都是好聽的,也難怪今日看見您來,便借機發火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更不能生氣了。”江雲初拍了拍沈少夫人的手安撫,“哪有讓客人久等的禮,您送到這裡就行了。”
分明被排斥而不得不離開,江雲初麵色依舊,直到走上馬車,簾子被放下的,她才驟然沉下臉色。
被白日恒這般一攪合,日後若想在學士夫人中聽個真話,恐怕難如登天了。
但好在今日,也並非一無所獲。
走一步算一步吧。
忐忑回到侯府,一進錦澄院,許瀾果然一直在等她。
抬眸眨眼間已不需要更多默契,許瀾先進了書房,江雲初隨後跟上直接關上了門,月盈與青楓也將院中的丫鬟婆子們全遣去了後院。
許瀾坐到書桌前,抬手示意江雲初到他跟前:“今日如何?”
江雲初搖頭走近,又在書桌上雙手扶腮,可憐巴巴盯著許瀾不放:“若不是白日恒平白無故出麵阻止,恐怕我連是誰,都已有答案了。”
許瀾笑看著江雲初,抬手捏了捏她從指尖溢出來的臉頰肉:“這麼厲害?”
“當然了!”江雲初頓時昂首挺胸坐直,“可就算如此艱難險阻,我也有了大致猜測方向。”
許瀾後仰進身後靠背:“說來聽聽。”
江雲初眼前,又再次浮現眾人熱聊邊疆之事之時,避之不及,始終不願開口應下,就該乘勝追擊的兩位夫人。
“當年攔軍報的人,我想無非也就在東閣大學士與文淵閣大學士二人之中。”
聽江雲初如此說,許瀾頓時來了精神,身子也再次坐直在案前。
他看著江雲初,眼中儘是欣賞佩服之色:“我派人盯梢走訪半年,也不過如此結果。沒想到,你小小宴會,三茶兩盞之間,竟都套了出來?”
江雲初在許瀾的眼中,看出了破綻:“恐怕,十三爺查到的,還不僅如此。”
許瀾笑了。
隻是那笑,恍惚竟有一瞬間被回憶的苦澀給覆蓋。
“後來我的人,跟了兩位大學士數月,從他們身邊交往的人,以及行事走動的端倪,最後將故意掩蓋軍報的人,鎖定在了東閣大學士身上。”
“東閣大學士?”
江雲初不停在腦海中尋找,終於找到了那個,在元宵詩會的前院,許瀾熱情招呼,卻熱臉貼冷屁股的大人。
“確定是他?”江雲初又問。
許瀾手指輕敲著桌麵,一下,又一下:“本還隻是六七分的肯定,今日聽你的懷疑中也有他,於是我也更加肯定。”
難怪元宵燈會,許瀾主動上前招呼,東閣大學士連場麵上的體麵也不願多給,徑直無力繞過,去尋白日恒說話。
什麼文臣武將相互看不慣對方也是其次,心中有鬼才是正解吧。
江雲初抬手,將許瀾抵在桌麵,愈發顫抖的手指,輕輕握在了掌心。
“是非對錯,總要有個說法。”
“我陪你,去要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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