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嬤嬤的彙報,江雲初趕緊讓人將沈少夫人,迎到了錦澄院。
記憶中沈少夫人雖比她與白夫人,年紀大上好幾歲,但因肉嘟嘟圓臉的原因,瞧著卻也大差不差。
但這才幾月時間不見,人竟瘦得脫了像,也顯得蒼老了許多。
沈少夫人雙手提著裙子,在看見江雲初的瞬間,一把甩開攙扶的丫鬟,連雪地路滑也不顧,竟直衝她跑了過來。
“十三夫人,坊間都傳,是公爹害得侯府許大將軍與許大朗命喪邊疆!”
沈少夫人盯著江雲初,不肯放過她眼中,哪怕隻有一瞬的細微末節。
“他們將白府圍得水泄不通,全府上下吃不好,睡不好。十三夫人,您就看在咱們之前的情誼,可否告訴我一句實話?這是真的嗎?”
瞧著沈少夫人削瘦的臉龐,江雲初遲遲說不出話來。
白府如今境地,恐怕絕不是沈少夫人口中「圍得水泄不通」那麼簡單。
四皇子黨的施壓,大皇子黨的威脅,人人都希望白府出來說話,可又擔心,白府說得不儘人意,其中壓力,不堪設想。
“我說要來問個清楚,他們卻都不讓。”沈少夫人,說著說著,淚便湧了下來,“若是無稽之談,十三夫人,您和我們家媖兒那般要好,就算為了媖兒,也出麵平息一下流言可好?”
江雲初抬手,將沈少夫人迎進屋中,又將她扶到椅間坐好,卻一直沒有應話。
沈少夫人慌了:“您這是什麼意思?”
屋外,下了一夜好不容易停下的雪,一陣風吹過,又在空中揚了起來。
江雲初愣神望著雪,眼前頓時閃過了許多畫麵。
府門外期待看著她的遺孀老嫗
夜裡整夜睜著眼不睡的許瀾。
說起往事,皺眉咬牙的許令璵。
甚至還有在正院門口,滿眼通紅如困獸嘶吼的老夫人……
“沈少夫人,他們不讓你過來,便已經說明一切了。我與白夫人之間的情誼,讓我願意在侯府背負白眼,拚儘全力護著她,可白府,特彆是白大人,也應該給侯府一個說法。”
“可……可…….”沈少夫人張著嘴,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許久,她反應過來,淚也決堤般直湧出眼眶:“可媖兒日後,在侯府要怎麼活!”
“侯府上下已經瞞不住了,而老夫人,也定會找由頭來找白夫人的麻煩。”江雲初長長吐出一聲歎息,“今日既然沈少夫人您來了,可否麻煩您先將白夫人帶回白府?”
沈少夫人猛地看向江雲初:“侯府要休她?”
江雲初搖頭:“先讓白夫人順利生產最為緊要。至於之後如何,無論是侯爺接她回來,還是家仇實在過不去要和離,白夫人那麼驕傲的人,先回了娘家,便也先保住了臉麵。”
沈少夫人也因此哭得更加大聲。
江雲初也不催,隻默默看著窗外的雪,被風卷起,東倒西歪,無能為力。
像極了這被命運操控的每一個人。
默然不語許久,沈少夫人從椅中站了起來,義無反顧,走進了大雪紛飛之中。
“好,我接媖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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