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身後傳來趙兼的歌聲。
“批鐵甲兮,挎長刀。
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
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那被風沙刺刮得沙啞的嗓音,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洪亮。
唱得營中眾人,都默默含住了淚,連天邊方才還明亮的月兒,也掩在了雲後,一聲不響。
“踏黃沙兮,逐北翼。
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雄渾的歌聲,在最高處戛然而止,許瀾緩緩閉上了眼睛,忍住了淚,隻剩胸前卻起伏不定。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常飆從帳篷走了出來,走向站了一夜的許瀾。
“稟大將軍,趙副將留了名單與罪己信,自儘了。”
“好。”許瀾沒有更多的話,一邊往外一邊道,“按照名單,軍令直接處理。”
“您去哪?”一旁胡萬生有些擔憂,“需要我與常飆跟著嗎?”
常飆搖了搖頭,攔住了胡萬生,兩人站在原地,眼睜睜瞧著許瀾策馬離開了。
風在耳後呼嘯,可如今還不是惋惜戰友的時候。
城門受和親王把控,許瀾已經進不了城了,於是他在城外找到了暗衛的接頭人,將營中的情況,告訴了對方。
還不忘補充一句:“還勞煩首輔夫人進宮的時候,告訴宮中舊人,萬事小心。”
暗衛卻一臉遺憾看向許瀾:“稟十三爺,如今宮門封禁,首輔夫人,也沒有辦法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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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愈發回暖,但風聲卻越來越緊。
就算是壽康宮新換的丫鬟太監,還努力維持著平和與恭順,但江雲初還是能感受到,宮中氣氛已然大變。
甚至連送飯來的太監,都是一位從未見過的生麵孔。
“給太後娘娘請安,給蘇小主請安,之前送飯的公公臨時病了,故由奴才吳千臨時前來送飯。”
聽到對方報出名字的片刻,江雲初便想起首輔夫人同她說的話,禦膳房吳千公公,可以信任!
看來不僅僅是來頂班送飯那麼簡單,江雲初搶在前頭迎了過去,趕緊從吳千公公手中接過了食盒。
果然,在食盒掩蓋眾人都看不清的暗處,一封折疊的信,送到了她的掌心。
她趕緊收進了袖中,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提著食盒走到桌前,同皇後派來的宮女嬤嬤一起,為太後與蘇景寧布菜。而隻不過在布菜靠近的片刻,江雲初低垂著頭,給蘇景寧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蘇景寧反映過來,當即便道:“剛開春還覺得有些涼,江紅你去屋子裡將我披風拿來。”
“遵命。”
江雲初領命離開,一路揣著手,直到進屋確定完全安全之後,才將手中的信拿出。
滿紙蒼勁有力,她一眼便知來自何人之手。
信中,許瀾告訴了她和親王的計劃,原本一遍便能看明白的話語,心中有了惦記,見字如見麵,江雲初硬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心滿意足將信疊了起來。
而她打開櫃子正準備收好,卻突然發覺了一個重要問題!
於是她將信展開,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
頓時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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