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將目光收回,憐憫地看向江雲初。
“等著罷,殺忠勇侯才到哪,許家世襲掌握軍權這麼久,刀落到許十三頭上,遲早的事。”
江雲初最不願意去想的事,竟在太後的輕描淡寫中,一句戳破。她慌忙站了起來:“今日前來,還想順便告訴您,和親王命保住了,如今被關在鳳陽高牆之中。”
太後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如此說來,你說到做到,還不算太過畜生。”
江雲初轉過身去:“同聖上服個軟,遠處的和親王說不定也能好受許多。若沒其他的事,太後娘娘,我先走了。”
“用不著你教。”太後變臉般正下臉色,“但願夜裡,那些慘死的臣子,不會來找你索命,你會睡得安穩。”
江雲初往外的步子頓了頓:“我當然會睡得安穩,人又不是我殺的。”
“可若不是你,這一局老大根本勝不了!”
江雲初一聲冷笑,回頭看向那個錦緞珍寶包裹下的空蕩靈魂,搖了搖頭:“可若不是您生這麼多,又偏心,哪裡來的這多事端?”
“哈哈哈哈!到頭來都怪我,竟都怪我?”
身後再次傳來太後經久不絕的笑聲,這次江雲初沒有停下步子,而是更堅定的推開了眼前的大門。
“喲,殿下您怎麼從長寧宮出來了?”身後又太監叫住了江雲初。
她停下了上轎的步子,回頭見是在德佑堂見過多次的熟麵孔。
“順便給太後請個安。”江雲初雲淡風輕,順理成章。
公公卻一臉不好惹,看向抬轎的太監:“不知道長寧宮不讓進嗎?裡麵的人驚著公主了怎麼辦!”
“莫名其妙,倒是被你這大嗓門驚到了。”江雲初不屑收回目光,上轎坐好,“走吧,莫再閒聊耽誤了時辰。”
公公臉色大變,卻也不知再說什麼。
憋了半天,隻剩四字:“恭送殿下。”
江雲初再次搖著扇子,揚長而去。
公公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看著,江雲初感覺到了背後的怒意,卻還是懶得轉頭應付。
很快,轎輦便到了壽康宮。
“長寧長公主駕到!”
抬轎公公聲音剛落,蘇景寧便掀簾,從屋中迎了出來:“我就知曉太皇太後病得嚴重,你定會前來探望。”
“太皇太後病了?”江雲初加快了腳上的步子,還未進屋,便聞到了濃烈的藥味,“如今天氣愈發暖和,總不該風寒罷!”
蘇景寧跟在身旁:“太醫說是年紀大了的緣故,甚至連藥方都不好下,隻能暫且溫補著。”
“長寧來啦?”
屏風後傳來太皇太後虛弱的招呼,兩人相視一眼,當即掩蓋住了愁容。
江雲初笑著往前:“忠勇侯已然入土為安,府中事務少了些,便趕緊進宮看您了。”
她坐到了太皇太後床前,被一把握住了掌心。
“可還在為忠勇侯的事,怪聖上?”太皇太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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