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先皇大斂。
江雲初一夜未睡,天未亮便出了屋子,她與蘇景寧瞞下了昨日許瀾被關入獄的事,艱難地將太皇太後扶了起來,收拾完畢,眾人一起朝太極宮而去。
文武百官、皇子公主、太嬪太妃跪了滿滿一地,見江雲初與太皇太後來了,趕緊問安道:“給太皇太後請安,給長公主請安。”
扶好太皇太後坐定在高處,江雲初才走到人群前列,跪了下來。讓她意外的是,這般正式的時候,聖上竟還是沒有將太後從長寧宮請出來。取而代之在場主持的,是之前在宮外見過的大皇妃,如今高高在上的一國之母,皇後。
見江雲初來了,皇後微微點了點下頜算是問好:“如今皇祖母身子不大好,長公主還得在宮中多住些時日,陪陪才是。”
江雲初意味深長看了皇後一眼,又轉頭瞥了眼跪得更後的大皇子,沒有說話。
皇後當然知曉江雲初在想什麼,於是又道:“多謝殿下關心,聖上說了,明年便立大皇子為太子,提早斷了臣子的非分之想,也免中梁一場動蕩。”
“如此那便恭喜皇後了。”江雲初回得不痛不癢。
皇後自知再聊也是自找無趣,便也垂下了頭,未再開口。
未等太久,聖上龍袍之外一席白袍,在人群簇擁之下,大步走近。
“請聖上安。”眾人齊聲問安。
“給皇祖母請安。”聖上在太皇太後跟前,垂目問安後,轉身跪到了江雲初右側最靠前的位置,同時從太監手中接過了祭文。
先皇一生功業,在三言兩語間說儘,字裡行間皆眾人心痛哀悼,卻完全不提,屍骨未寒,便迫不及待肅清老臣。
江雲初越聽越覺沒有意思,但好歹在她腿麻之前,聖上終於結束了長篇大論,順勢眼角一行淚湧出,眾人齊齊寬慰:“聖上節哀。”
江雲初沒有出聲,卻正好被抓個正著。
“長寧在宮中可還住得慣?”聖上聲音極小,“若是你早些放棄忠勇侯府那幫人住進宮來,哪還需你我兜兜轉轉相互試探,這般麻煩?”
江雲初搶在太監前頭,上前將聖上扶了起來:“聖上,您這是鐵了心不讓我好過啊。”
“長寧你錯了。”聖上回頭看了看眼那比人還高出一頭的棺槨,“隻有一國之主好過了,大家才會都好過。如今朕一直耐著性子,沒直接處置許十三,你不該如此任性。”
“許瀾什麼都沒做錯,您為何要處置?”江雲初堅定問。
聖上搖頭,邁步往外,什麼都沒再說了。
“聖上節哀。”
一路震耳欲聾,越走越遠。
太皇太後身子太虛,先被簇擁著回了壽康宮。
江雲初在人群最後,被青楓與月盈扶定在原地。望著聖上被群臣環繞走遠的背影,眼中滲出了明晃晃的恨。
毫不掩飾。
“先回壽康宮。”蘇景寧及時出現,打斷了江雲初。
假裝擦淚,她收回了目光,麵上無事發生:“好,先回去。”
但翌日一早,江雲初偷偷出了壽康宮,早早便等在了上朝的大殿外。
她同群臣站在一起,雖是無事閒聊的模樣,但眼睛卻總往大殿裡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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