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聲音很輕,卻像利刃劃破了凝滯的空氣,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沈曜站在門外,不自覺一顫,心漏跳了幾拍,變得愈發刺痛!
聖上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麼?”
“我說,求聖上殺許瀾,留下忠勇侯一雙兒女性命。”像是用儘了所有的力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要生生拿走她的命,“我要孩子活,還請聖上成全。”
“你是不是賭我不敢殺許瀾!”
江雲初苦笑搖頭:“如今您已經收回了暗夜營與暗衛的控製,就差軍權了,而且如今正好有大臣參許瀾以假死潛伏京城,與和親王密謀,定罪賜死順理成章,也不用非得等我寫罪狀書多此一舉。長寧做此決定,都是為了朝廷好。”
“你果然還是同朕玩起了算計!”聖上氣急敗壞,徑直站起,“你信不信,就憑許家叔侄二人所作所為,朕一道聖旨,滅他九族也無人置喙!”
“長寧信,但長寧還是選孩子。隻是……”江雲初頓了頓,“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前朝後宮這要是全殺了,聖上,長寧都不敢想,您給太子留下的,會是怎樣一個千瘡百孔的朝廷啊。”
轟!
聖上一腳踢翻書案,筆墨,奏折在巨聲中被掀翻,砸向層光瓦亮的地板,墨如血般散開,在眾人屏息的恐懼中,緩緩流向江雲初。
江雲初毫不猶豫跪了下去:“公公到侯府請人的時候,說太皇太後病重,長寧就不在此惹聖上您生氣了。長寧告退。”
低垂著頭,不去看聖上那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表情,看不見就不存在,她想。
不待聖上準許,她站起又挪著步子快速退了出去,叫上沈曜,竟自顧走了!
“殿下……”
身後沈曜話開了個頭,卻聽見身後動靜不對,回頭,見竟是浩浩蕩蕩一群頗有身手的太監,跟了上來。而眼前江雲初分明感覺到了,卻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腳步都並未緩下,依舊往前。
難道她在宮中,就是過的這般日子!
沈曜氣得氣不打一處來,轉身衝身後太監,拔出了刀:“再跟上來試試!”
太監紛紛被嚇得停住了步子:“沈侍衛注意你的態度!我們可是受聖上命令……”
“那就滾去向聖上告狀,就告我吩咐貼身侍衛後宮,當眾動刀!”江雲初當即回身,厲聲斥責,不留情麵!
太監麵麵相覷,不說話了。
重拳難敵那明晃晃的刀刃不說,甚至這長公主也不是個好惹的。敢跟聖上叫板不說,聖上氣成那樣,竟敢直接堂而皇之便直接走了!
“殿下息怒。”話音剛落,登時四散跑得頓時沒了影。
見狀,江雲初才又回身,走到了前頭:“如今可是在皇宮,衝動行事之前想想家人。”
沈曜哪裡又不明白,方才江雲初全是在為他周全,可卻因此愈發難過:“您這番境地已經多久了?”
江雲初沒有回答,隻繼續往前,沈曜大步跟得緊了些,便也沒有再問。
各懷心事,一路凝重。
直到聽見身後有人在喚。
“長公主殿下,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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