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掃了蘭姻的頭頂一眼,說道:“戰馬最通人性,你拿它開玩笑,它自然不爽快。”
蘭姻本想活躍一下氣氛,奈何這個玩笑在阿蠻看來一點也不好笑,隻好作罷。
隔了一會兒,蘭姻收斂神色,進入正題,問道:“蘭將軍,這些年有回過平山村嗎?”
“……”阿蠻並沒有回答,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
不過,蘭姻心裡其實早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三年前,蘭姻和阿蠻斬斷關係之後,她就委托謝韻庭去平山村打聽了關於阿蠻的消息。
她得知阿蠻離開了平山村,並在離開之前,一把火燒掉了他們曾經一起居住過的草屋。
後來,蘭姻在謝府攢了一些銀錢,找人重新修葺了那套屋子,但凡阿蠻回去過一次,他就會知道蘭姻一直在等他回來。
可惜,阿蠻並不知道她的心意。
“蘭將軍,你是不是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蘭姻再次打破了沉默。
阿蠻卻依舊不說話。
蘭姻輕輕歎了口氣,不敢回頭去看阿蠻的臉色,隔了很久方才有勇氣繼續開口道:“蘭將軍,你說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你,我們現在會不會還在平山村?”
阿蠻冷冷地說道:“你太呱噪了,要是再敢講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從馬背上丟下去。”
蘭姻聞言,立刻閉上了嘴巴。
她本想動之以情,試圖挽回阿蠻心中的善念,奈何他連與她溝通的欲望都沒有。
與此同時,一滴雨珠毫無預兆地滴落在蘭姻的耳朵上,蘭姻被這突如其來的涼意微微一驚。
隨後,她不由自主地仰起頭,目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向上望去。
隻見天空已經被層層烏雲覆蓋,細密的雨開始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下大雨了,蘭將軍。”
阿蠻沒有回話。
雨越下越大,阿蠻加快馭馬,終於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這是一間位於山穀中的獵屋,由打獵的村民所建,是用來特殊時期歇腳用的。
山穀之中的氣候比國都城中要寒冷許多,尤其是下雨之後,溫度驟降,仿佛已經提前步入了深冬。
剛走進獵屋的時候,一股寒意破麵而來。
蘭姻忍不住連續打了三個噴嚏,聲音在空曠的屋內回蕩,顯得異常清晰。
阿蠻則從柴堆裡找出了幾塊乾柴放進火盆中點燃,乾柴在火舌的舔舐下,瞬間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
阿蠻從架子上翻找出了一條乾淨的虎皮絨毯,遞給了蘭姻,沉聲說道:“把衣服脫了,披上這個。”
蘭姻避開視線,有些抗拒地說道:“沒事,衣服很快就會乾的。”
“脫了。”阿蠻的命令不容置疑。
蘭姻頂著壓力,慢慢脫下濕透的外衣,展開掛在火盆邊上的架子上烘烤。
阿蠻見狀,不動聲色地坐到了衣架背後,也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
有了兩件外衣的格擋,將獵屋分為了兩個區域,互不打擾。
蘭姻見狀,隔著衣架繼續脫下了濕噠噠的裡衣,然後將虎皮絨毯緊緊蓋住了上半身。
兩人隔著衣架,各坐在一邊,靜靜地靠著火盆取暖。
然而,小小的火盆不足以溫暖整個草屋,蘭姻隻能使勁將身體湊近火堆。
沉默了很久,蘭姻覺得有些犯困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蘭姻朝著阿蠻的方向,低聲道:“蘭將軍,能不能陪我聊天解解悶?”
阿蠻反問:“你想聊什麼?”
蘭姻說道:“聊點你想聊的話題。”
阿蠻冷淡地回答道:“沒有。”
蘭姻臉色一僵,仍然不放棄,不合時宜地調侃道:“你這樣,軍中是不是有很多人怕你?”
阿蠻不回答,便是默認了。
蘭姻想了想,說道:“我聽說你這些年在戰場上殺了不少敵人,曾經有一次率領五千騎兵深入敵營,以一當十,殲敵八萬,還奪下了一座城池,這事是不是真的?”
“假的。”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語氣中沒有任何波瀾。
蘭姻托著腮,說道:“我就說是順子誇大其詞了。”
阿蠻平靜地說道:“是殲敵十萬。”
蘭姻瞳孔猛地收縮,喃喃自語道:“十萬……”
這個數字對她來說太過龐大,“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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