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姻借機稱家中有事,先行告辭了。
回府之後,蘭姻來到阿蠻的書房外。
此時,書房的門半開半掩,她隱約聽見一陣輕微的風聲,伴隨著紙張翻動的聲音。
她靠近門邊,目光透過門縫,隻見一隻白色的傳信鴿從屋內輕盈地飛出,朝著遠方的天空疾馳而去。
蘭姻在外麵站了一會兒,方才走進書房,她看見阿蠻站在桌案前,背影修長而挺拔。
阿蠻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垂首研究著鋪展在桌案上的邊境地形圖。
蘭姻走到他的身邊,才看清了那張地圖上複雜的線條和標注,那是南越國和北燕國的邊境線。
這時,阿蠻似乎察覺到了蘭姻的存在,他將地圖折疊收了起來,然後轉過身麵對著她,說道:“你回來了。”
“嗯。”蘭姻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卻停留在那張被他收攏的地圖上,“我剛看到一隻傳信鴿從這裡飛出去。”
阿蠻也不隱瞞,“是鎮南將軍傳信,北燕國恐有意圖突襲邊境關隘,明年開春,我就得回戰場去了。”
蘭姻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說道:“此去一路小心。”
阿蠻看了她一眼,補充道:“我會帶你一起走。”
蘭姻隻覺得頭頂被一個焦雷劈中,“我一個女子......隨你去軍營?”
阿蠻不容置疑地說道:“是。”
一旦阿蠻決定的事情,沒人敢違背和質疑,於是蘭姻隻能說了一聲,“好。”
見蘭姻站在桌前還不走,阿蠻就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蘭姻試探道:“謝韻庭要結親了。”
“我知道。”阿蠻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仿佛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並不意外。
蘭姻見阿蠻的反應如此平靜,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她本以為阿蠻會有些情緒波動。
畢竟,按照命簿所寫:阿蠻應該戀慕著謝韻庭才對。
蘭姻繼續說道:“其實,我想問問……你先前為她買下的那套首飾還在嗎?若是還在的話,我想代你轉交給她,就算是我們一起送她的新婚賀禮。”
阿蠻抬頭凝著蘭姻的眼睛,沉默片刻後,他緩緩說道:“讓順子帶你去庫房裡取。”
蘭姻聞言,低頭輕聲道:“多謝。”
就在她即將轉身離開時,阿蠻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不必謝我,那套首飾原本就是為你準備的,既然你想把它送給彆人,那就隨你吧。”
蘭姻腳步一頓,有些詫異地回頭望向阿蠻。
她從未想過那套頭麵竟是阿蠻為她準備的,她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蘭姻轉身離開,留下阿蠻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桌前。
......
半個月彈指一揮間。
下了一夜的雪,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
清晨,院中老樹的枯枝上積滿了落雪,樹上的秋千架也被大雪掩埋。
原本應是悲涼的底色,此刻卻被突然響起的禮炮聲打破了寂靜。
蘭姻坐在屋內的窗邊,聽著那熱鬨的聲響,不知不覺地走出了院子。
“順子,外頭是什麼聲音?”
順子見狀,連忙給蘭姻披上了一件狐裘,將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說道:“可能是謝府在抬嫁妝進門吧。”
蘭姻望著空寂的院落說道:“陪我去看看熱鬨吧?”
順子猶豫道:“這麼突然?俺得先去通稟一下將軍。”
蘭姻眼神悲戚,求道:“我隻在蘭府門口望一眼,不出門可不可以?”
順子看著蘭姻,不由有些心軟。
他知道這一年來,蘭姻過得很苦。
他在她身邊伺候,也實為替將軍監視她,他看著她日日消沉,終日不見笑容,他的心裡也很難受。
可是將軍的命令就是軍令,他不能違背。
順子剛想到這裡,卻見院門外走來一道身影,“將、將軍?”
蘭姻一怔,慌忙避開視線,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她剛才說的話。
阿蠻朝著蘭姻走來,緩緩拉過她的手,說道:“謝昭明日大婚,阿姐理應去祝賀他,我陪阿姐去。”
蘭姻心口起伏,緊張地抬眸望向阿蠻,“我沒有彆的意思。”
阿蠻不經意揉捏地蘭姻纖細的手指頭,說道:“阿姐,我也沒有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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