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滿身酒氣,絲毫沒有察覺到室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公儀斐緩緩靠近胡商,胡姬們見來了新的客人,紛紛纏身依偎過來。
公儀斐長眸一肅,拔出腰間的望春劍,鋒利的劍尖直指胡商的喉嚨。
胡姬們哪裡見過這等場麵,紛紛驚叫著跑出了雅間。
胡商終於被這陣尖叫聲驚醒,睜開眼睛的瞬間,嚇得直接抖落了手中的酒盞,“好、好漢饒命!”
“我、我有錢、還有金子,都給、給你!”胡商嘴裡講著不太利索的中原官話,慌忙摘下手上的大金鐲子,小心翼翼地掛在了公儀斐的劍身之上。.
公儀斐看了胡商半天,方才開口道:“你的易容術已臻化境,可惜你蒙蔽不了我的眼睛。”
蘭姻心裡咯噔一下,心道: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明明她的五官容貌、身高身材和嗓音口音都變了,他怎麼還能一路從臨安追殺她到隴西呢!
蘭姻不敢懈怠,繼續偽裝道:“我、我是索木耶,我不認識好漢!彆、彆殺我,好漢要、要幾多錢,我拿錢給你!”
公儀斐凝著蘭姻的眸子半晌,忽然放下望春劍,席地坐於蘭姻跟前,輕笑一聲道:“索木耶,好名字。可我不要你的錢,我要的是你的人。”
蘭姻臉色難掩緊張,慌亂道:“好漢,我知道你們漢人有、有龍陽之好,可是我、我是純爺們,我不喜歡男人啊!”
公儀斐湊近蘭姻,掀起她的衣擺拿來擦劍,“男的也好,女的也罷,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你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蘭姻急道:“什麼交代這、交代那的?你們漢人說話怎麼、這麼喜歡繞彎子?”
公儀斐盈盈笑道:“現在說話怎麼不結巴了?”
蘭姻腦殼激出嗡得一聲輕響,氣氛瞬間凝滯下來。
公儀斐將望春劍擦了一遍又一遍,“那年春月初見,你在臨安的杏花樹下說愛慕我,說要追隨我,我便拿假話當作真話聽。如今你我重逢於春生時節,可是你現在的模樣,卻讓我覺得好陌生。”
明明是句情話,聽在蘭姻的耳朵裡,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蘭姻寒毛悚栗,繼續演:“好漢,你、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我真的、真的不是你的、你的老相好啊!”
公儀斐明眸眯起,將望春劍收回劍鞘之內:“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我糾纏你這麼久,隻是想要一個答案。”
聊到這裡,蘭姻也不想再裝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她輕輕歎了口氣,柔唇一動,恢複真聲說道:“你想要什麼答案?”
公儀斐正色道:“我想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展露過真容?”
蘭姻動作一滯,凝著他誠摯的眼眸,一瞬間晃了神,“若我的真容不似你想象的那般美好,你會後悔嗎?”
蘭姻話中有話。
公儀斐從容道:“我喜歡你的所有,唯獨講話擰巴這一點不太喜歡。你總是在我的問題之上附加另外一個問題,不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蘭姻沉默不語,不可置否。
公儀斐順手撿起地上的酒壇,添滿兩盞酒碗,一盞給蘭姻,一盞留給自己,“今日我們敞開來聊一聊,劃拳賭酒,輸的人要回答贏的人的問題,且必須說真心話。”
蘭姻猶豫了片刻。
公儀斐戲謔道:“縱橫江湖來去自由的無名,也會害怕與我賭酒麼?”
蘭姻被他說動,挑眉道:“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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