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這位深淵之神，用很直白的口吻道：“其實吧，我覺得我和這片深淵相性不怎麼好，明明都墮天了，卻還是保留了原先的力量——哎，巴爾你沒事吧？”
米迦勒想了想，還是扶住了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新的契約者。
巴爾隻覺得腦子暈乎乎的。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米迦勒依舊有著他作為大天使長時期的力量，那麼他絕對不會這麼不知死活的去挑釁的。
你要問他為什麼？
被路西法用天使之力揍一次，怎麼都能學乖啊，他又不是不知道分寸！
當米迦勒帶著巴爾從其他地方走回來，巴力和貝利爾才算是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位大天使長沒有將最強的惡魔給弄死。
為什麼不能反過來？笑話，大天使天生克惡魔，不然的話上帝也不會讓大天使長管轄其他大天使了。
貝利爾瞄了眼低頭不看他們的巴爾大人，丟給了米迦勒一個眼神：你對他做了什麼？
米迦勒眼神無辜：什麼都沒。
貝利爾：……你看我信不信你說的話。
並不打算繼續和麵前這個孩子繼續交換眼神，米迦勒輕咳了一聲，對巴力下達了第一道命令：“三天以後攻打天界。”
今天不是……算了，巴力已經說膩了這話了。
“米迦勒，我不客氣的說一句，這一次攻打天界失敗，路西法也沒有墮天……光是這兩件事，就已經令其他墮天使很不滿了。而且你也明白，和路西法比起來，你的地位在眾天使之中真的差很多。”
米迦勒並未因為巴力的這番話而有所不滿，他隻是雙手環胸，冷笑一聲：“所以呢？”
巴力愣了下：“他們不會聽從你的命令啊。”
“不會聽從命令啊……”
如此低喃著，黑發的青年陷入了沉思。
地獄正式改名為深淵這件事，很快被天界的眾天使所知曉。
米迦勒突如其來的墮天，比路西菲爾突然要攻打天界，還要更加令人措手不及。作為唯二的知情大天使，又是當時就在現場的梅塔特隆和加百列，他們也隻能將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告訴了上帝。
天界第七層，神殿之中的大天使們，紛紛單膝下跪，不敢說一句話。
從梅塔特隆和加百列的話來看，米迦勒的墮天是突然間的事情，完全沒有給任何人有準備的時間。這一點，就連原先可能墮天的路西法也是一臉懵，正因為對方毫無防備，才會被他們給輕而易舉的給抓起來，押在了牢裡。
讓他們覺得麻煩的地方在於，路西法的墮天怎麼看都是情勢所逼，對此上帝卻並未多說什麼。反倒是米迦勒這種隨性的決定，像是觸犯了這位神的逆鱗。
在米迦勒墮天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天界的天氣一直都是陰雲密布，偶爾還會有打雷。因為多變的氣候，不少天使直接被雷給劈了，重傷掉落在地上。為此，拉斐爾一度忙於東奔西跑，在各個不同的天使軍團裡，替那些被殃及的天使們進行治療。
之後，天氣逐漸穩定了下來，再也沒有無時無刻不在改變的氣候，眾天使才算是覺得熬了過來。
就在這種時候，大天使們被上帝給傳喚，要求他們全員去神殿。
在去的路上，加百列和梅塔特隆作為當時在場的大天使，被其他大天使反複詢問：“米迦勒到底為什麼選擇墮天啊？果然是因為路西法嗎？”
聽到這個名字，幾位大天使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隻是他們也說不上個所以然。
對於米迦勒在意路西法的這件事，他們確實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講道理，多少高階天使為了路西法而選擇了成為墮天使，可是他們始終認為米迦勒是不同的，作為被賜予大天使長之名的這位，怎麼都不可能會輕易舍棄自己的職責，肆意妄為的做出了讓所有天使瞠目結舌的事情。
然而，米迦勒真的離開了天界，並且經曆了墮天的儀式，讓他們不得不接受了前任與現任大天使長，都背叛了上帝的這個事實。
荒唐，卻必須承認，真的很好笑。
加百列瞥了眼開口提問的大天使：“拉斐爾，米迦勒墮天對你來說應該是好事吧？誰都知道你對路西法的心思。”
拉斐爾被人戳穿了心思，倒也不怎麼生氣，隻是用非常冷靜的語氣道：“路西法大人留在了天界，我確實很高興。可是作為米迦勒曾經的部下，我也並不覺得這件事就結果來說，到底有什麼令人覺得開心的地方。”
六位大天使都覺得嘲諷的是，路西法留下了，可是他們折了米迦勒。
沙利葉嗤笑一聲：“要我說，若不是心中充滿黑暗，誰又會真的墮天？”
梅塔特隆狠狠瞪了他一眼：“沙利爾，慎言！”
沒有搭理同僚的斥責，沙利葉依舊我行我素的開口道：“那麼，梅塔特隆你告訴我，米迦勒被稱為光天使，他所謂的光的力量到底在哪裡？”
梅塔特隆笑容苦澀：“這——”
這個問題，他真的答不上來。
其實，這個問題早在路西菲爾收養米迦勒，後者被上帝封為光天使的那刻起，就已經有無數天使產生過這樣的疑問。
有人質疑米迦勒須有圖名，明明隻是普通天使，卻擁有了“光”的頭銜，認為他是假冒的。
“火焰就火焰好了，扯什麼光啊。就算是光，也是分自然和手動的。”
類似於這樣的嘲笑聲，在米迦勒不知道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在每一層擴散。
隻是當時的大天使長是路西菲爾，他會替上帝掃除一切反對者，同時也會替米迦勒的成長開辟出一條安穩的道路。為此，他曾經動用私權做過的事情，其實也不能算少。比起米迦勒少年時期的荒唐，要隻多不少。
麵對沙利葉的質問，在場的其他大天使都沒有辦法再說什麼。
確實，這並不是無端的指控。
米迦勒作為光天使，從未發揮過光的力量，本身就已經名不副實，後麵稱為大天使長後更是為人所小瞧。隻是因為在戰時，才沒有人和他算這筆賬。
畢竟誰都不能預料，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算賬，這位大天使長就自己跑了。
還是當著打算成為魔王的那位的麵。
拉斐爾對於沙利葉的話興趣不大，隻是歎了口氣：“我是對於路西法殿下留下很欣慰沒錯，不過他本人大概會覺得很生氣吧。”
其他大天使：“……”
誰說不是呢？
一腔熱血的帶著惡魔們和墮天使打上天，遇到了自己的部下阻攔，不得已下隻能和對方纏鬥到一起。
這也就算了，各為其主也沒有什麼需要去指摘的地方。
問題出在彆的地方！
帶著敵人攻打天界的是前任大天使長，戰役失敗後離開了天界的卻是現任大天使長。
不管是誰，對於這樣的現狀都會很震驚。
路西法也無法免俗。
被關在第七層天的牢獄中，黑色長發的男人麵容冰冷，猩紅色的眸子中滿是憤怒。
若是有人在這裡，就可以聽到他在喊一個人的名字。
“米迦勒。”
帶著一點咬牙切齒，還有三分無奈。
大天使們全員到齊的那一天，路西法也跟著被帶去了神殿。
和他們所想的不同。
那一天上帝震怒引發的氣象異變，就像是一個幻覺一樣。
再一次來到神殿，他們隻是得到了兩個指令。
上帝：“恢複路西法大天使長的權限。”
以及——
“將米迦勒活著帶回來。”
第一件事，可以說是讓所有人鬆了口氣。
對於路西法的存在，他們其實並沒有感到多不滿，畢竟他們也曾經以為上帝不會拋棄這位大天使長的。
不過在讓其對著亞當下跪的如今，這位真的還會聽任這個命令？
果不其然，路西菲爾冷冷一笑，聲音中像是染了冰霜：“恢複我大天使長的身份？您是真的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他想要什麼，他不相信眼前這個神不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神知道他所求之物，他才會對於其之前下達的命令那麼憤怒。
他的驕傲，他曾經不為任何事物折腰的尊嚴，卻被他最在意的最憧憬的存在，給硬生生的碾碎。不隻是這樣，就在狠狠踐踏他尊嚴後沒多久，又利用了他的養子對他進行了第二輪的重創。
大天使長？嗬，隻要眼前這位想，誰會無法擔任？
上麵傳來了似有若無的歎息聲：“路西。”
路西法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他厲聲道：“夠了！”
加百列等人依舊低垂著頭，不敢抬頭。
路西菲爾敢這麼對待上麵那位，那是因為他是對方一度最為在乎的天使。他敢這麼傲慢的開口，是因為他也的確有這個資本。
而他們這些大天使，並不曾擁有過這樣的殊榮，自然也就不可能這般和唯一的上司這般態度說話了。
上帝沉默了一會兒，才傳達了新的指令。
“路西，將米迦勒給帶回來。”
路西法麵容滿是譏諷之意：“哦，如今的你最在乎的是米迦勒。”
這一次，對方並未給出回應。
路西法很生氣，他幾乎是快氣笑了。
一次又一次，他永遠都從這位這裡得不到答案。
米迦勒也好，上帝也罷，總喜歡和他作對！
他現在特彆想知道，成為了魔王以後，米迦勒真的如他所願那樣，在地獄稱王了嗎？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就算是作為對方曾經的養父和上司，他又憑什麼將已經獲得自由的孩子給帶回來？讓他再一次回到牢籠中，永生永世低人一等？
“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的話，我是不可能按照你所說的去做的。”
在被關押在牢裡的這些天，路西法也徹底的平靜了下來。除了依舊不明白米迦勒怎麼想的，他倒也並沒有最初那麼憎恨麵前這位了。
愛是又時限的，恨亦然。
他已經有點忘記了，他到底是為什麼這麼恨這位。
隻是為了下跪的事情，是不可能變成如今這般的。
隻能說，路西法一開始就錯了。
這位高高在上的神，眼中不會有任何一個獨立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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