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我隻是，”高中生低聲說，情緒破碎的眼睛裡盛滿了迷茫，“一睜眼就在這裡。”
加百列的情緒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
一個是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感到恐懼的迷茫高中生，一個是躲在內心深處冷眼旁觀著，篤定自己不會有事的極端冷靜的自己。
眼前的人和那些真正的惡棍並不一樣，加百列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紅頭罩，一個無人知其來曆，但有底線的，不傷害無辜之人的超級英雄，隻是行為上偶爾會比較肆無忌憚一點。
加百列沒有感覺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惡意。
那麼在接下來，他隻要表現的更像一個正常人，將一切交給人類能夠創造無限可能的大腦。
更何況他剛剛也沒做什麼，他要做的隻是合理化自己出現在港口的行為，讓加百列·艾德裡安這個身份保持無害性和安全性。
集裝箱裡沉默著。
顯然，戴著紅色頭罩的男人並不滿意於這個答案，他有些不耐煩的動了一下，身前的紅色蝙蝠在昏暗的光線中閃了一下。
“睜開眼之後，”靠坐在地麵的加百列看上去緊張到有些語無倫次，被鮮血打濕的發絲垂在臉側，“是真的。”
“所以，”傑森聲音低了下去，他湊近，身影在昏暗的集裝箱裡顯得異常高大，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幾乎近在咫尺。
“你是想告訴我，你夢遊了所以才會出現在黑.幫偷渡貨物的現場？”
冰藍色眼睛視線避開近在咫尺的那個腦袋，避開了那張紅色凱夫拉材質麵具後的審視視線。
加百列張了張嘴，有些沮喪的低下頭。
“我不知道。”他捂住腦袋緩慢搖頭，手指不斷從金色的發絲中梳過，聲音輕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知道。”
戴著黑色皮革手套的手貼上蒼白臉側，隻是輕輕用力，金發高中生就被迫身體前傾抬頭看向麵前的危險人物。
“告訴我，”傑森盯著眼前出現在集裝箱裡的不明人物，半蹲著迫使對方和自己對視，簡短的命令，“真相。”
危險的警告聲在集裝箱內回蕩，帶著不容反抗的冷酷，仿佛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不然我不能保證你腦袋上會不會出現一個大洞，明白嗎？”
加百列喉結滾動著感受到下顎再次被槍管抵住，後頸的溫度越來越高，甚至可以發燙來形容。
他視線移動著，再次從槍管上移到紅頭罩臉上。
這個人，真的讓他很有食欲，在明明已經吃飽了的情況下。
光是看著，就似乎已經讓他有了一種“飽腹感”。
加百列有些恍惚的想。
“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傑森又逼問了一遍，視線緊緊盯著金發高中生的臉，不放過一絲可疑線索。
狼狽的高中生呼吸急促，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顫動著，害怕恐懼的情緒從未退去，清醒的倒映出他此刻顯得有些惡棍的身影。
“我會數到三。”傑森偏頭，不為所動，簡潔的通知過後他開始報數，“一。”
“我不知道。”加百列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心跳加速。
“二。”
清晰的哢噠聲響起。
頂在加百列下顎的那把手槍，子彈上膛。
他的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閉上眼，睫毛顫動。
“看樣子你堅持不說實話，huh？”傑森深呼吸，手上用力，“那好吧。看來某個人必須要承受說謊的代價了。”
“三……”
“饑餓。”
在紅頭罩報出最後一個數字時，加百列輕聲重複著這個單詞：“饑餓。”
傑森觀察著加百列的每一個微表情和肢體語言，心中對於對方的懷疑暫時壓下。
頂在下顎上的槍被收了回去。
致命威脅終於被對方收了回去，加百列大口喘著氣，剛剛臉上生理性淚水留下的痕跡甚至還沒有乾涸。
“能解釋一下饑餓是什麼意思嗎？”傑森兩臂交叉靠在集裝箱門上，像是真的很好奇一樣詢問。
“我需要能量維持生命。”加百列說的都是實話，“直覺告訴我這裡有我需要的東西。”
“所以我來了，然後就撞上了外麵那些人。”他頓了頓，身上剛剛被劃出的刀口上到現在還在流血。
整個人看上去淒慘極了。
“現在吸收完了。”加百列知道自己無法撒謊。
連續的槍聲響起。
幾塊方形鐵皮掉落在地。
“你還真是，”傑森手上的槍槍口還在冒煙，看著鐵皮箱裡出現在他眼前的東西感歎，“好胃口。”
他見過的擁有奇奇怪怪能力的人太多，以至於對饑餓這種理由的出現反而不那麼驚訝。
這批黑麵具購買的亞魔卓機器人4.0幾乎全都能源耗儘，哪怕箱子打開也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
“……”
他轉頭，剛剛扶著鐵皮箱子站起來的加百列回望。
“聽著，”傑森盯著他，“如果接下來你不想惹上麻煩，那你最好當做今天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有出過門。”
“沒有來過港口。”
“明白嗎？”戴著凱夫拉麵罩的人偏了偏頭，目光在集裝箱內的貨物和吸收了所有能源的人身上停留，“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這麼好相處的。”
好相處？
加百列覺得這一點存疑。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安靜的點頭。
“現在，離開這裡，回你自己家。”傑森讓開了集裝箱箱門的位置。
也許今晚加百列今晚被本能影響的過多，在吸收到充足的能源過後，被壓抑著的性格開始逐漸恢複。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了看被讓出的出口，又看了看紅頭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