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陰沉的天才有些光亮。
細如牛毛的冷雨就落下來,很快夾雜了雪,像是細密的針刺在臉和手上。宋楚煙的小手和臉蛋被凍得通紅,又被沈奕川抱緊雙手,揣進懷裡,狠狠揉搓了兩下。
“還冷嗎?”沈奕川烏黑明亮的眼看過來,哈出的白氣融了些許雨雪。
“不冷。”
宋楚煙緩慢的眨了眨眼,揚起一個笑,也搓了搓沈奕川的手,兩人互相擁著前進。
自從知道南亦國的人趁虛而入,村長不敢再耽擱,冒著風雪走進一條山穀的小路裡。幸好這雪沒下大,在下午就被風吹散,雲間漏出些微的光。
又走了兩日。
周圍再不見什麼人的足跡,人跡罕至的路上,隻有一片瘋長的枯黃雜草。
隊伍中的婦孺怨聲載道。
村長仍然堅持:“在第二場雪落下之前,我們要走的再遠些,不然要是被南亦國的人追上,我們都得死。”
敵軍當前,是關乎生死的事情,再大的怨氣也被生生壓了下去。
他們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路線,可不知道南亦國的人會不會打下北方邊境的城池,一路殺過來。村長隻能硬著頭皮,朝著通向南方的路前進。
六七日過去。
隊伍裡的糧食已經見了底,村長碰到另外一隊四五人的流民也在逃難。得知南亦國的人沒能拿下北方城池,北方還在爭鬥,這才稍稍放心了些,吩咐大家:“既然沒有敵軍跟著,暫歇三日。”
流民們告訴他們附近有幾條路,就先一步離開。
大家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安營紮寨,用枯枝和破布搭了零散的幾個棚子,輪著休息。
慕思晚打開包袱一看,隻剩下三張大餅、兩個路上分來的兩個地瓜,之前的狼肉乾也沒剩多少,全被她壓在了包袱最深處。
“這樣不成,得想些法子才好。”慕思晚又咳嗽了兩聲。
“我和哥哥出去找些吃的吧。”宋楚煙提議。
“不成,這荒郊野嶺的,怎放心你們幾個娃娃單獨出去。”慕思晚不同意,旁邊落腳的陳姓一家聽到聲響也跟著看過來。
林氏摟著自家姑娘,也勸:“你們才五六歲,太危險了。”
陳山為難的看了一眼包袱。
他們一家三口來的晚些,連餅子都沒分到,包袱裡隻剩下之前的幾個地瓜,連肉乾都沒有。陳杏兒本來就很瘦,病好之後又連著趕路,眼看著臉頰凹陷下去,沒什麼力氣。
他正欲開口,慕思晚已經看出他的難處,提議。
“坐以待斃也不是長久之計,趁著天色尚早,我們兩家去跟村長說道說道,去附近找些吃的。”
“我們來得晚,都不敢在這事兒上開口,謝謝大妹子願意幫忙說道。”陳山略略一拱手,滿心感謝。
兩家人一起去跟村長說明此事。
村長聽罷,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