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聲很輕，鵝黃色臘梅簌簌作響，在這樣四周俱靜的環境裡麵，連殺人時鮮血噴湧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楚。
鄭晚瑤唇角微彎：“質子可喜歡本宮的回報？”
少女原本就長了張明媚張揚的臉，如今眉眼彎彎笑起來時天真無邪，仿佛並不是在割喉，而是情人之間的旖旎戲弄。
沈霽臨瞳孔逐漸渙散，他能夠清晰看見血液噴濺在少女臉頰上，像是開了大片荼靡花，極其妖異又蠱惑人心，心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腦海中走馬燈般浮現出支零破碎的場景。
他忽然想起少女也曾經這樣對他笑意盈盈，隻不過那時候鄭晚瑤說的是：“那你就去死一死好了。”
隨後那鋒利匕首，便捅穿他心臟。
臨死之際，沈霽臨終於想起來少女殺過他無數次，她目光分明含笑，眼底卻冷得驚人，就像是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為……為什麼？”
沈霽臨喉嚨裡滿是血腥，可永遠也不會再得到答案了。
少女靜靜觀察著他的屍體，從前雖然跟著太傅學過一些防身術，然而終究是沒有實際演練殺過人，如今倒是成功割喉了，有些遺憾的是，並沒有太精準一擊斃命，導致他臨死之際還能掙紮著說出那三個字——
為什麼。
鄭晚瑤黑白分明的瞳孔裡難得浮現出嘲諷，她也很想問問世界法則，為什麼黑蓮花這種殘忍乖戾的人都能得到救贖，甚至還要穿越女們一遍遍利用她的身體去討好這個賤種。
如果遊戲的根本設定是唯男主至上，那她就偏偏要反著來。
很快血液一點點消失，被割開的脖頸也開始逐漸愈合，如果是其他人看見這幅場景隻會覺得很驚悚，然而鄭晚瑤卻能麵不改色觀察著鮮血淋漓的喉管是如何重新黏連在一起。
“原來想要割喉的話，得從這裡下手才行。”
鄭晚瑤若有所思摸了摸對方溫熱黏膩的脖頸，隨後便用指尖緩緩擦去臉頰上的血，隻是這回不用擦，血跡都開始變得透明。
她為數不多的殺人經驗都是從沈霽臨這裡得到的，如果說從前單純是拿他發泄情緒，那麼現在就是用少年人的死，來磨煉殺人技巧。
法則漏洞不用白不用。
唯一可惜的是，看來不到稱帝那日，沈霽臨依舊死不了。鄭晚瑤在想，既然是《帝王攻略計劃》，那兩年後她殺掉沈霽臨取而代之，也不算違規。
很快時間倒流，她再一次栽倒在少年身上，隻是這次，鄭晚瑤已經能夠熟能生巧割開對方的喉嚨。
是極快又一擊斃命的動作，她看見沈霽臨連話都說不出口，便了無生息死去，鄭晚瑤感到臉上溫熱血腥一片，她喃喃低語道：“真臟。”
所以第三次時，少女已經能做到見血封喉。
至此，要做的第一件事已經結束。鄭晚瑤漆黑瞳仁很深，既然死不了，那她自然要用第二種法子讓他生不如死。
時間重新倒退循環，她不著痕跡收起袖中的匕首，隨後便被少年扶在懷中。
“多謝質子。”鄭晚瑤撐著他的胸膛，想要拉開距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手腕卻被少年人下意識攥住。
她抬眸與沈霽臨四目相對，很清楚看見少年眼瞳中的些微茫然與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