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胸膛微微起伏著，他能感覺到冰冷的水正在包裹全身，渾身上下都是窒息的疼痛感，想要拚命呼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就連掙紮都成了一種奢望。
將死未死之際，他被人牢牢抓住了手腕，連帶著腳腕上的束縛都被一刀切開。
隨後便是柔軟唇瓣相貼，對方氣息度入胸腔時，他下意識微微蜷縮住了手指。
“嘩啦”一聲，他被人帶出水麵。
久違的空氣鑽入肺腑，十五大口大口喘息著呼吸，他控製不住地顫抖，臉上甚至已經分不清是湖水還是淚水。
“多謝主人救了我。”
少年瞳仁裡有震驚也有不解，他神情慘白將手緊緊環繞在鄭晚瑤脖頸上，方才在水中的那股窒息感，仿佛還如影隨形般籠罩在心頭。
如果是從前，彆說是溺在水中，哪怕是死在角落裡都無人問津，甚至還要被罵，可是這位一看就尊貴無比的女郎，並沒有高高在上見死不救，甚至親自從水中救他一命。
胸腔心臟怦怦跳動，他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
“對不起，都怪我不好。”
十五低垂著頭甕聲甕氣，眼神中難得有愧疚又手足無措的神情，不知道是因為怕水還是彆的原因，他並沒有立刻鬆手。
“無礙，你沒事就行。”
鄭晚瑤歎了一口氣，總覺得隨手買下來的奴隸似乎很不好養活。
十五自然是察覺到了少女的情緒，他向來敏感。
“主人放心，下次絕對不會再樣給您添麻煩的……”
刹那間，他腦海之中已經浮現出被少女拋棄後的悲慘場景，即便不是回到黑市之中等待死亡，他也照舊會因為過於敏銳的第六感，而被無數惡意淹沒，直到最後崩潰而死。
鄭晚瑤是如今唯一一個，讓他不會接收到任何惡意，反倒是會被對方強大而又穩定的氣息包裹著，而感到相當安心的人。
如果說一開始是單純想要活下來，那麼現在便是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少年長長的睫毛微顫，他攥著掌心道：“我想永遠留在主人身邊。”
十五的瞳仁幽深，仿佛在壓抑著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緒。
鄭晚瑤摸了摸他的頭：“好。”
對她來說，反正隻是隨手撿的奴隸而已，並不需要付出太多精力。
她用手指一點點擦去少年臉頰上的水漬道：“往後在我麵前，你不需要掩飾自己。”
十五手指微微蜷縮著，他生平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人。
不僅會幫他悄無聲息殺了奴隸販子，還會冒著生命危險跳進水裡救人。
“我隻是……隻是害怕。”
他嗓音裡有茫然也有猶疑：“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以至於在想，自己真的配得上這樣的好意嗎？
哪怕是奴隸，也知道欠人恩情要償還的道理，可他唯一學會的本事，就是如何討主人歡心不被拋棄。
“我想報答您可以嗎？”
少年擁有一把相當乾淨清冽的好嗓音，吐出來的每一個字，繚繞在耳邊時都帶著酥酥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