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黎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如果是哥哥的話,那就能名正言順在今天晚上找鄭晚瑤。
反正是殿下跟兄長此番進入豐安也隻不過是權宜之計下的演戲而已,所以遊黎從始至終都沒有叫過那聲“嫂嫂”。
可是說完那句話以後,屋子裡依舊沒有看出來任何回應,唯獨隻有微風吹過帷幔發出來的窸窣摩擦音。
“……殿下?”
月色將遊黎拉出了一道碩長身影,他懷裡還抱著木盒,指節分明的手叩在門外的時候,雖然很輕很緩,但是聲音足夠清晰。
結果裡麵卻依舊沉默。
鄭晚瑤並不知道這小子想做什麼,她聽見遊黎假冒哥哥敲門的時候,倒是難得笑了出來。
她另一隻腿已經跨在了窗外,明明隻需要縱身一躍就能輕輕鬆鬆離開這裡,並且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一旦被遊黎知道的話,這場計劃很有可能就會功虧一簣,但是鄭晚瑤此刻卻忽然道:“好啊,既然是遊珩的話,那就進來吧。”
高牆之下的衛淵聞言微微攥了攥掌心,清冷的風吹起他發帶束縛下的高馬尾。
他這幾日自然是聽說了鄭晚瑤與遊氏雙生子的事情,也很清楚所謂迎娶遊珩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而已,但在某個瞬間,他確實產生過公主或許會和遊珩假戲真做的念頭。
衛淵斂下眼眸,站在冷風中靜靜等待。
而遊黎在聽到鄭晚瑤說這話以後便進去了她屋子裡,隻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少女正坐在窗戶上。
遊黎歪頭有些疑惑不解道:“殿下是在看月亮嗎?”
從他的角度看,少女紅裙烈焰,很像是要翱翔天際的鳥。
進入豐安以後,按照計劃明天就該是覲見蘇勒王,到時候兄長會聯合鄭晚瑤一起設計擒王,所以遊黎並沒有多想。
可是少女卻用一種饒有興趣的眼神看向他。
“本宮是在看雷雨。”
鄭晚瑤說這話的時候,餘光已經從打開的那道門裡,看見了不遠處的交接守衛。
本來按照計劃衛淵要將鄭晚瑤接走的同時,那些隱藏在船甲裡的士兵同時也就夜襲豐安,再加上很快就有裴景承帶兵裡應外合,隻需要天亮契丹就會被徹底攻破。
所以他們現在需要想方設法引走那些守衛,而現在鄭晚瑤恰恰有了個合適的人選。
遊黎並不知道對方那雙含笑的眼眸深意,他隻跟著鄭晚瑤笑了起來,那雙煙青瞳仁裡一點細光,很是折人心神。
他抱著木盒抬頭向窗外看了一眼:“可是現在沒有下雨。”
非但如此繁星萬裡,銀月高懸於頂,叫人看不出來任何雷雨的跡象,反倒是夏夜的風從窗柩吹拂而來的時候,讓人感到很是清涼。
鄭晚瑤撐著下巴道:“你都可以是你哥,這銀河繁星的月夜怎麼就不能是暴雨天?”
遊黎有些迷茫地抬頭,然後就特彆坦然道:“本來就是這樣呀。”
“他們都說我和我哥一模一樣,之前在神廟裡哥哥也經常讓我去蒙混過關。”
遊黎小聲道:“所以如果殿下不想見我,更想見兄長的話,我就可以扮成他。”
他這坦蕩又奇怪的說法,讓鄭晚瑤難得產生了幾分興趣,她看了眼即將來交接的侍衛,隨後便朝他伸出了手。
“怎麼會呢,本宮從始至終都更喜歡你。”
鄭晚瑤掌心靜靜躺著一枚翠碧璽珠。
“正好你來了,本宮便也送你些東西。”
她目光落在了對方懷中的木盒上。
少年人的心思實在是很好猜,尤其是遊黎喜怒哀樂都在臉上,給人一種天真無邪的純良感。
他好像格外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今天晚上來見她的時候,垂落在胸前的長辮上綴了不少細小的翠羽和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