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卑賤之身,恐汙了殿下的眼。”
沈霽臨微怔,隨後便習慣性朝著鄭晚瑤露出來一個虛情假意的笑,他和往日一般溫順無害,隻是眉眼之間卻總有一片看不到底的冷意。
在這種時候他不自覺就想到了那日在花園裡,裴景承朝著自己威脅說,不要去觸碰永遠不會得到的人。
所以他說完這話後,右手便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從少女肌膚上微微劃過的時候,就像是羽毛一樣輕飄飄。
“公主……”
結果沈霽臨才剛說完這兩個字,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勾引人,臉色就忽然慘白下來,但見他那隻原本就已經斷裂的尾指,此刻被少女猛地勒緊後瞬間就疼痛無比。
她甚至連療傷藥都還沒用。
鄭晚瑤也朝他露出來一個遺憾的笑,看起來相當隨意。
“確實不堪入目。”
鄭晚瑤手指上已經沾染有沈霽臨的血,她悄無聲息融入係統後,便立刻鬆開了沈霽臨。
她何嘗感受不到方才黑蓮花的小動作,對方指節順著她的手背微微劃過的時候,就像是毒蛇般黏膩冰冷。
冷血動物又怎麼能妄想用血暖熱。
“本宮從未學過這些細致入微的包紮,所以一時失手用力過度,想來質子應該也不會在意。”
鄭晚瑤對他的惡意就像是藤蔓般蜿蜒。
“就是不知道質子喜不喜歡?”
她歪頭笑起來的時候很是天真無邪。
隻不過沈霽臨被包紮的那截斷指就相當淒慘,原本外麵就有傷口,被雨水淋濕後又很容易感染,而鄭晚瑤卻沒有做任何處理就幫他勒緊。
因此沈霽臨也就瞬間明白。
他又被耍了。
“隻要是殿下,我當然喜歡。”
沈霽臨漆黑眼瞳沉沉,近乎一字一句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嗓音也帶著啞。
他此刻靠在冰冷的椅子上,不知道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到底是來源於被斷掉的左腿還是尾指,隻知道鑽心的痛意讓他狼狽得像條狗。
尤其是在這樣光潔華貴的宮殿裡,少女衣裳整潔不染塵泥,與他形成了鮮明對比。
沈霽臨渾身上下都是濕的,哪怕是到現在都有種冰冷刺骨的寒意。
在這種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微微舉起右手看向那被包紮得七扭八歪的蝴蝶結,能看出來少女隨心所欲帶著報複心。
“隻要公主能消氣,這點痛也算不得什麼。”
沈霽臨今日已經算是開誠布公。
他大抵能猜到鄭晚瑤為什麼會這般討厭自己,無非是因為先前他對鄭晚瑤的羞辱。
結果風水輪流轉,如今他不得不借著鄭晚瑤的手去除掉四皇子。
可是鄭晚瑤卻並沒有給他台階下。
“本宮還沒消氣,畢竟從前質子所作所為實在是寒了本宮的心,叫人至今都難以忘記。”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分明帶著笑意,可是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過要是質子能夠幫本宮一件事就好了。”
“殿下請說。”
“你能死一死嗎?”
“……”
這句話任誰聽起來都像是玩笑話。
沈霽臨這回卻總有一種危險感,直到他親眼看見那柄匕首再次捅入心臟的時候,他下意識伸手去擋,就像是千百次形成的習慣。
然而事發突然誰都想不到鄭晚瑤這個瘋子會做出這種事,所以他掌心即便是被匕首擦出了血跡,也絲毫阻止不了被捅穿的命運。
血肉被貫穿的同時,他再次問了那句話。
“……為什麼?”
可惜這次依舊也等不到鄭晚瑤的回答。
她下手的刀又快又利,甚至還動用一股極為古怪的氣息,以至於心臟破損的瞬間,連帶著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撞碎。
筋骨被一寸寸碾過,氣血翻湧的同時他嘔出大片黏膩的血。
鄭晚瑤並非是普通人,她身上這極為古怪的力量也跟從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