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儲大典,鄭晚瑤身著華服緩緩步入大殿。
她額頭花鈿赤紅豔麗,像是三點烈焰灼灼,不是很長的一段距離,可是走上前去的時候,許多過往回憶卻浮上心間。
她想起幼年走路摔倒的時候被母妃溫柔有力的手扶起,想起貪玩掉進荷花池的時候被父皇抱出來,如今一磚一瓦都隨著鬥轉星移老去。
“父皇。”鄭晚瑤行禮叩拜,聲音清晰而有力。
整個大殿和台階外奏樂起慶舞升,白玉階下文武百官皆注視著這一幕。
但見那位從小到大都可以說得上是傳奇的少女,正一步步走上高階。
武王鬢發斑白麵帶微笑,雖然身體愈發滄桑,但漆黑眼眸依舊明亮。
“起。”
武王揮手,內侍捧著冊寶緩緩走上前:“三公主鄭晚瑤,溫良淳厚德行兼備,立為皇太女——!”
群臣跪地叩首。
“恭迎皇太女!”
鄭晚瑤接過冊寶行禮。
“兒臣定不負所托。”
至此,她徹底成了鄭國儲君。
儘管大典結束後,眾臣依次上前祝賀,滿殿儘是笑裡藏刀,但鄭晚瑤知道這隻是開始。
立儲大典上朝堂不敢妄加非議,然而結束之後的隱秘處,卻有朝臣正低聲道:“鄭晚瑤雖為皇太女,但不過是一介女子,怎能擔此大任。”
“我倒是覺得她有那能耐,畢竟契丹一戰確實是她出謀劃策。”
“四皇子和太尉沒落後,這幾個皇嗣中確實也就隻有這位公主有些才能。”
“我更擔心的是攝政王夏玄策手段狠辣,把持朝政以來鬨起無數腥風血雨,百姓早已怨念四起。”
“武王一旦駕崩,這奸佞小人很可能篡位。”
“正是,到時鄭晚瑤即便登基,也不過是個被夏玄策壓製的傀儡皇帝。”
議論紛紛之際說什麼的都有,但是無外乎都認定夏玄策和鄭晚瑤之間暗流洶湧,尤其是他們還聽說這幾日夏玄策還當眾拂了鄭晚瑤的麵子。
眾人麵色凝重之際,並沒有注意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武王駕到。”太監掐著嗓子喊了聲。
於是大臣們頓時噤若寒蟬,紛紛站起身來。
“參見陛下。”
武王緩緩走來,雖然身形消瘦,但那雙目光依舊淩厲道:“諸位真是好生熱鬨。”
眾人低頭不敢直視。
武王直接開門見山道:“不管是攝政王還是今日的立儲,不管有何不滿最好都給朕咽下去。”
“若是夜裡的生辰宴上,再讓朕聽到這種話,絕不輕饒。”
他聲音如同冰刃劃破了空氣中寂靜,無一人敢再反駁,紛紛垂首恭敬行禮。
“是。”
今日非但是立儲大典,或許是怕時日無多,所以武王提前為鄭晚瑤安排了生辰宴。
樂聲雖然悠揚,但暗流湧動的大殿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尤其是在看見這樣重要的場合,夏玄策竟然稱病沒有出現的時候,有些人也就竊竊私語起來。
“依我看攝政王和皇太女之間確實微妙。”
“看來真的和這段時間的傳聞一樣麵和心不和。”
“害,咱們這些小人物也就湊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