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霽臨更多在想,她這般算是在邀請嗎?
最終,兩人還是一起去往陽光充足的前院,地龍雖然也能燒得室內暖洋如春,但跟天然的日光比起來,還是遜色幾分。
何況這裡還有草木馨香的氣息。
被軟禁在籠中後,鄭晚瑤格外珍惜享受自然的時光。
她懶洋洋坐在青石板凳上,半闔著眼睛細細感受溫暖的光束灑遍全身。
“沈公子應該不會限製我四處走走吧?“
“殿下說笑。“
看她如此放鬆,仿佛真的生出了留戀之意,甚至穿戴燕國服飾也習以為常。
沈霽臨在旁側坐下,兩肩不由緩緩塌下來。
和風麗日,浮生偷閒。
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連殺欲好似都被這陣風柔柔撫去。
鄭晚瑤稍稍側首,不動聲色四下打量著地形。
如今抓住了所有能出籠子的機會,自然要將看到的一切印刻在腦海中。
片刻後,她起身略略活動了一下。
沈霽臨見鄭晚瑤還是在這院中轉悠,兼之門口有重病把手,便未多加在意。
欄杆、花圃、宮牆……
她看似不經意地踱步,眼神掃視,每一處都不肯放過。
衛淵他們獲救,她被俘的消息定然早已傳回鄭國,密探們此時應當有所行動了。
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在這座宮殿留下些痕跡。
終於,在走廊拐角處的牆麵低矮處,她發現了本國密探特有的三叉紋標記。不過,為掩人耳目,這個標記隻堪堪顯出了一半。
若旁人不經意見了,隻會以為是什麼劃痕。
確認四下無人後,鄭晚瑤迅速用指尖的一點鮮血滴在上頭。
很快,一個完整的符號便顯露出來。
鄭晚瑤看得微微蹙眉,不過眼下她沒有功夫多加思考,反手用帕子將血跡與刻痕擦去。
沈霽臨見她走遠了些,獨自一人不知在做些什麼,於是便步步靠近。
“殿下,你在做什麼?”
鄭晚瑤緩緩轉過身:“這花叢裡原來就有一種活血化瘀、祛風止痛的花,我之前竟沒看到。”
她手中的確攥著一株之前從未見過的花朵。
通體雪白,比花朵更搶眼的,是少女被鮮血然後一角的絲帕。
沈霽臨當即皺眉,隨後便嗤諷道:“以你的能力,可不該被這種花刺傷。”
鄭晚瑤嗓音倒是很平靜:“我不知這花的根刺如此堅硬,之前也不曾見過。”
於是今日的自由行就此結束,沈霽臨將人帶回殿內再度為她處理傷口。
“殿下金枝玉葉,既然一出去就受傷,往後不如少出去。”
“難不成你來華清宮,日日都在籠中坐著?”鄭晚瑤直直瞧著他,語氣篤定:“不出三日,你也會覺得無趣。”
沈霽臨眉心一動。
他記得一開始鄭晚瑤被關了不止三日。
然而如今兩人交談的時候,卻能像朋友之間的調侃。
原本應該嘲弄的心思,忽然就淡了下去。
不是劍拔弩張,也不是唇槍舌劍,氣氛一時寧和得叫人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