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著一定的距離,鄭晚瑤也能聽見常朝殿那頭大婚的響動,一應禮儀用具,倒真應了詩中所說的“珠簾繡幕藹祥煙,合巹嘉盟締百年”。
香秀等一乾宮人,在她麵前雖然不敢表現出喜色,但是在外頭領紅頭賞錢的時候還是笑逐顏開。
“辛苦了這麼久,總算也讓咱們沾沾光了。”
“前邊不是剛打完戰麼?我以為賞錢會縮減的,不想陛下還是這麼大方。”
“哎,你也不想想咱們皇後娘娘是誰?那可是靖國公獨女,到了晚上的宴席,估計還有賞賜呢!”
鄭晚瑤眉心一動。
晚間燈光昏昏,宴席上魚龍混雜,正是出逃的好時機。
素練從外頭進來,手上還揣著一封紅寶。
對上鄭晚瑤調侃的眼神,她微哂道:“這是他們硬塞給屬下的,還叮囑……”
“叮囑什麼?”
素練頓了頓,輕聲道:“叮囑屬下,說千萬不要給您看到封賞,會惹您不快。”
鄭晚瑤嗤笑一聲,摸著鬢上一隻七寶琉璃簪上水潤的玉珠,若有所思道:“想必這是香秀說的。”
她也不曾對沈霽臨表現過什麼情意深重的模樣,怎麼就弄得好像她非沈霽臨不可了?
“陛下料事如神。”素練拉緊簾子,湊近些低低道:“您吩咐的事,屬下已經按照要求都辦妥了。”
摩挲寶珠的指尖輕頓,鄭晚瑤略一頷首。
“你做得不錯。”
“眼下……就差一把火了。”
繁瑣盛大的婚典從清晨一直辦到暮色四合才算結束,天色剛擦黑,常朝殿與太極宮的流水宴席便擺了起來。
群臣畢至,百官道賀。
宮人們雖不能上座吃席,卻也免了一日的勞作,可去各自宮裡的小廚房討喜糖喜酒。
沈霽臨還在宴請群臣,一派觥籌交錯的奢靡。
“陛下。”蘇若彤扶著腦袋,一副模樣受累的模樣:“臣妾有些倦了,可否先下去歇息一陣?”
“讓宮人帶你出去。”
沈霽臨本就不喜歡看她假笑著四下晃悠,腦中頻頻閃過鄭晚瑤的身影,更是與眼前人形成了強烈對比,叫他很是陰鬱。
走了還算是眼不見為淨。
“謝陛下體恤,臣妾去去就來。”
蘇若彤看似往暖閣的方向去,卻在眾人不注意時調轉腳步,帶著人往長春宮的方向拐去。
殿內,鄭晚瑤已恭候多時。
“我打探過了,今日婚宴,守宮門的侍衛都被叫去吃酒了,你跟著我的人,藏在出宮采買的車裡,不會有人發覺的。”蘇若彤開門見山道:“現在可以把最後一份解藥給我了吧?”
見她準備得很是穩當,鄭晚瑤爽快地遞去瓷瓶:“看不出來,蘇小姐倒是真的言而有信。”
蘇若彤隱隱覺出她意有所指,可看臉色又沒什麼不對勁。
她心中一虛,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那是自然,本小姐一諾千金,彆廢話了,你趕緊去。”
臨走前,鄭晚瑤餘光一瞥,悄然給不遠處的素練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