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晚瑤緩緩展開鎏金小箋，信上言簡意賅隻地寫了一句：“本王十萬密軍在北域待發，隨時聽候差遣。”
她心中有數，命人取來筆墨回信。
“半個月後，率兵深入齊國腹地，見機行事。”
親手將信箋折好交給密探，她甚為仔細地叮囑道：“越快送到越好，務必親自交到他手上。”
還沒來得及回味一下這樁好消息，陳副將便報上了緊要軍情。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才趕回皇宮，如今披掛上還是有些灰跡。
“陛下，前線戰況危急！原本我軍與齊軍聯手，士氣大漲，不知從何處冒出一支‘鬼兵’，凶狠異常，軍師幾番調度布陣依舊不敵，算來已第三次交手失敗了。”
說著，他麵上湧起些許慚愧神色，撩袍跪了下去。
“末將無能，‘鬼兵’之數越來越多，實在不知該如何破之。”
朝野嘩然，卻無人議論陳厲的不是。
畢竟這幫鬼兵師出無名卻來勢洶洶，已是不爭的事實。
鄭晚瑤深知其中必有吊詭之術，自然也不會降罪：“你行事兢兢業業，朕都看在眼裡，先起來說話。”
陳厲這才敢起身，同眾人一道等待著鄭晚瑤的示下。
鬼兵身後秘辛一時不能破，如今節節敗退，軍中士氣定有受損。
既要鼓舞士氣，又要近身打探鬼兵的消息，那便隻有一條路了——
“明日朕便禦駕親征，隨軍一道去往前線。”
鄭晚瑤素來慵懶矜貴，如今認真起來，眼中的鋒利之意，竟是冕旒垂珠也難掩光芒，像一柄開過的寶劍。
“陳副將抗擊有功，即封為為中軍將，兵部侍郎趙玉、李若懷一道前往，至於主帥……”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裴景承身上。
他身形挺拔如鬆，漆黑眼眸宛若深不見底的潭水，此刻等待她下命。
鄭晚瑤道：“裴景承封冠勇大將軍，統領三軍，主帥萬旗。”
裴景承單膝跪地，擲地有聲：“末將絕不負陛下所托。”
群臣紛紛叩首見禮，稱頌帝君的英勇與神斷。
鄭晚瑤與裴景承視線相交，不需多說，隻一眼便勝過千言萬語。
少年人眼神的意思直白而坦蕩，也明明白白在說著“我會陪你一起”。
散朝後，秋蕊開始為鄭晚瑤收拾行囊，她動作利索，嘴上仍舊有些擔憂與不舍。
“聽聞戰場凶險萬分，陛下此去，務必小心。”
“奴婢這裡有一個曾經去廟裡求來的平安符，大師開過光，說是十分靈驗，若……若陛下不棄，奴婢願鬥膽將此符獻與陛下。”
一枚被折疊成三角形的小小平安福，靜靜躺在她的掌心。
秋蕊垂下眼眸，實際上很擔憂。
“你的忠心，我知道。”鄭晚瑤緘默片刻，緩緩將她的手合上：“不過，這既是你貼身之物，等我回來再取最合適。”
倘若是尋常時刻，她會坦然接受這份好意，待回宮時再將東西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