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宜蘭話都沒說完,脖頸直接就被利刃劃出了點血痕。
刺痛又猩紅。
“住手。”
鄭晚瑤眉頭緊皺,跟沈霽臨四目相對。
“你要是真想殺她,何必等到現在……所以不如直說,要什麼條件?”
沈霽臨笑了笑:“還是和聰明人說話舒心些。”
他手中長劍摩挲著魏宜蘭的脖子。
細嫩的皮肉很快破開淺淺一層,帶來火辣辣的疼。
“退兵,你和齊國一起。不僅如此,還要昭告天下——”
沈霽臨眼底那股恨意,幽深晦暗。
他的目光似乎要將鄭晚瑤密密實實地收攏。
甚至想過該怎麼扼斷對方咽喉。
“在詔書上寫明你在位時,永不進犯燕國,否則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這般無理的要求,裴景承怎麼可能聽得下去,當即抬劍指向城牆,冷笑道:“小爺今天非讓你見識下,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得好死!”
鄭晚瑤卻伸手攔住他:“等等。”
她徑直抬眼望向城牆上的少女,隻見薄紅淡紫的搖曳燈火映照,魏宜蘭的神色都有些恍惚不明。
“我欠你人情,所以自然會會救你。”
魏宜蘭聞言,神情愣怔,甚至沒骨氣地鼻尖酸澀
“考慮得如何了?”沈霽臨倒是不鹹不淡道:“我已是倦怠得很,沒有功夫慢慢等你們,保不齊一個失手,就會把她的頭給砍下來。”
鄭晚瑤袖下的手逐漸攥緊。
詔書這種東西,若是真的昭告天下,那她反悔自然會被戳著脊梁骨罵。
但她覺得無所謂了。
畢竟成王敗寇,史書隻由勝利者書寫。
然而鄭晚瑤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忽然魏宜蘭便搶先一步打斷了她。
“壞女人,你不用管我。”
她已經沒有用這三個字稱呼鄭晚瑤。
但魏宜蘭卻是笑著說的。
她喜歡鄭晚瑤強大、自由、無拘無束。
而又帶著不擇手段的野心和欲望。
誰規定女人必須得是儘善儘美呢?
她做不到像鄭晚瑤這樣,唯一能讓自己作出選擇的,就是在此時此刻,得到真正的自由與解脫。
魏宜蘭說:“壞女人,你要記得為我報仇才行。”
這樣起碼還有人能記住她。
不是太尉府小姐,而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
話畢,她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往沈霽臨的劍刃上撞去!
隻聽“噗嗤”的一聲悶響。
長劍割開喉管,鮮血噴湧如注。
倒地前的最後一刻,她看見鄭晚瑤向來平靜無波的神情,也為她露出愣怔和震驚的神色,甚至縱馬想要為她而來。
魏宜蘭想,不必來找她。
她現在很快就能回家。
“魏宜蘭——!”
鄭晚瑤整個人都愣怔不已。
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近乎目眥欲裂。
“沈霽臨,我與你,不死不休!”
就連裴景承也沒想到,向來怯懦膽小的魏宜蘭,從前總是躲在公主府,如今竟自裁,還是那樣慘烈的死法。
而對於魏宜蘭來說,真正瀕死的那一刻,確實慘烈。
她以為會立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