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風塵仆仆,衛淵單膝跪地:“屬下來遲,讓陛下久等。”
十五也眉頭微皺道:“主人,聽聞戰況膠著,希望我們沒來晚。”
“不晚。”鄭晚瑤望向後頭浩蕩龐大,一眼看不到頭的軍隊:“你們找到的寶藏地點可還有盈餘?”
衛淵點點頭,指向幾輛被嚴加看管的馬車:“所剩奇珍異寶,富有五車之餘。”
這對鄭晚瑤無疑是一顆定心丸。
而十五則是抬頭道:“主人,眼下正是危急存亡之際,我想要幫……”
“我確實需要你,這段時間在營裡,替我觀察密探細作,以及盤問俘虜。”
“好,我一定做到。”
而衛淵則是看向這陰雨連綿的天空。
“雨季道路泥濘,視物也受阻,屬下以為,等雨季過再進攻或許好些。”
風聲呼嘯,草木泥土受雨水衝刷後的味道和血腥氣糅雜在一處,所以濁氣撲麵。
“戰事需要速戰速決。”鄭晚瑤目光飄向雨霧籠罩的遠處山峰:“……另外魏宜蘭撞劍自刎,總要討個公道。”
十五愣愣道:“……怎麼會。”
向來穩重的衛淵,眼底閃過些微詫異。
“陛下節哀。”衛淵恭敬低首,流暢的下頷線條,愈顯清冷:“屬下隻是想著,雨季過後,再用火藥攻之,可事半功倍。”
“已經來不及了。”
鄭晚瑤的目光在兩人間遊移片刻。
“齊國已經派了援軍,為燕國助戰,若等到第二批齊軍來犯,屆時更無法應對。”
齊國牆頭草兩邊倒的無恥行徑令人憤恨,衛淵再無二話。
鄭晚瑤召集一眾將領,在營帳商議,很快將衛淵帶來的糧草下放軍中。
這幾日全軍奮力拚殺她都看在眼裡,將士們辛苦不堪,於是她下令休整一日。
這次的夥食,也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豐盛的,加之鄭晚瑤慰問鼓舞,軍營上下士氣大漲:“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翌日,天光破曉,鴉啼泣血,大雨仍舊暴烈地抽打著泥濘路麵。
鄭國軍隊麵對兩國之力,搖旗呐喊,擂鼓助威,愣是瞧不出半點膽怯。
齊櫟像是不不折不扣的精明商人,半分虧都不肯吃,他調往燕國的第一批軍隊,剛好夠和鄭晚瑤抗衡持平,多一分則燕國勢氣太盛,少一分則無法開城迎敵。
不多不少,準確計算過軍隊人數才最是妥當。
這樣便可以觀望局勢,若燕國得力,再派人手不遲。要是沈霽臨軟弱無用,他們也不至於損失太過慘重。
是以雙方交戰激烈,哪怕四麵皆是馬蹄踏血、金戈碰撞之聲,一時也分不出上下。
鄭晚瑤也沒閒著,縱馬之時,馬蹄飛揚濺血。
她彎弓搭箭,摸準了鬼兵與尋常兵士的不同處,幾乎百發百中。
尋常兵士隻消射中便有用,不拘傷在哪裡。然而鬼兵卻不然,非得一劍穿腦、或將眼睛射瞎了,才可阻止他們動作。
靠著內息調和,鄭晚瑤騎裝輕便,處在刀光劍影中,勒馬旋身躲過彎刀砍劈,反手又是一支冷箭破空而去!
“啊啊啊啊啊——!”
有燕軍反應不及,長箭直接穿過他的肩膀。
劇痛之下鮮血溢出,瞬間染紅冰冷的甲胄。
“鄭晚瑤,你逆天而行,暴虐無道,我誓要報仇殺你!!”
他忍著痛試圖縱馬衝撞過來,卻被裴景承刺中胸口一劍挑下,骨碌碌滾出老遠,再也沒了聲息。
裴小將軍嗓音冷冽:“簡直找死。”
然而燕國那邊,憤怒的咒罵並沒有因此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