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察覺許總管神色,以為他又要給自己出難題,語氣生冷地問了一句“怎麼?”
許總管立時驚惶地站了起來,“稟世子妃……經合計,府中下人和護衛的家涉及五十八州,若統一采買再行分送,耗費的人力恐怕……”
方知雨見他欲言又止,似早有想法,便問“有何提議?”
許總管道“不如……近處統一采買,遠處則以州為基,派人入了州界再購置,這樣既能減少行程耗費,又能保證年前將大部分米糧送達。”
他頓了頓,見世子妃沒有反對,又道“為免采買之人中飽私囊,可要求每人歸來後,采買憑證和收到者的畫押憑證。”
“當然,如果他們做得好,還請世子妃另行賞賜,以慰人心。”
方知雨突然理解了,這位許總管肚子裡是有東西的,怪不得頂著太妃宗親的名頭,還能被淮王重用。
她點點頭,笑道“可行。一並報於淮王定奪。若此事辦得好,仁義殿所有人另有重賞。”
想了想,她補充道“淮王同意之後,將此事通知下去,若有人想遞送家書,讓辦事之人一並帶去。”
“謝世子妃仁愛。”許總管連連謝恩,退走了。
宋筠跑了各處請安,歸府就聽聞許總管來過,猜測是為了商量衝喜同慶的後續計劃,便也沒多問。
不過,他急匆匆攏起袍角就擠到了方知雨身側,看起來神神秘秘。
“哎呀,帶進來一股涼氣。”方知雨被寒風一激,皺著小眉頭嬌聲嬌氣抱怨了下。
宋筠立刻挪開,蹲到小火爐旁烤火,但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你猜我去祖母那裡請安,見著了誰?”
方知雨露出鄙夷神情,“姓程的?”
之前她還能喚一聲“程夫人”,後來滿腦子都是“程思珺”的名字,現如今覺得隻稱一個“姓氏”都膈應。
但若程思珺真的被解了禁足——她就鄙視淮王!
沒料宋筠搖頭,“是莊姬!祖母居然讓莊姬在晨間去問安了!”
方知雨沒想明白,“那曹姬呢?”
“沒見著。”
宋筠搓了搓凍得微微發紅的手,“聽說父王昨夜宿在莊姬的雪霏居,祖母當時就知道了。今早,父王前腳離開,莊姬後腳就被太妃召去。”
方知雨翻了個極重極重的白眼。
宋筠不由好笑“你還沒聽完呢!父王知曉後,將昨夜去探問的解語塢丫鬟給發賣了,祖母氣得好一陣唉聲歎氣。”
方知雨的白眼依舊沒落回來。
宋筠終於察覺不對勁,“怎麼了?”
方知雨歎道“我既替莊姬欣慰,又替母妃不值。”
說到底,還是他爹薄情,害了這些好女人。
宋筠突然無言以對,不敢再講話。
站在男人的角度,自小聽的知的,都是三妻四妾無可厚非。
但以兒子的角度,他確實認同方知雨的說法……雖然言辭有些過於直白。
宋筠躡手躡腳貼過去,見方知雨沒有反對,便將她摟住,輕聲一歎“父王當年有諸多無奈……”
一雙漂亮的杏眼斜睨過來。
他立刻挺直脊梁,“但我不會。我如今有兵,有幕僚,有底氣……還有你。一切無奈都不會再次發生,所有困境都能一一踩碎。”
方知雨收回眼神,“最好是。不然……我不跟你煮米飯。”
宋筠“……”
他被方知雨一句話弄得誠惶誠恐,午後小憩醒來,就把人盯丟了。
喚了石頭一問,才知道她帶著青鴛和十三去晴風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