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在外頭,負手而立,一言不發。
與之相交多日的欽差不用瞧都知道淮王怒了,也不言語,就靜靜立在一旁。
禦醫診脈過後,商量了一番,這才喜滋滋道“恭喜淮王,賀喜世子,病體大好啊!”
淮王和所有人一樣露出驚訝之色,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震驚得多!
不是還要裝病半載嗎?難道忘了服毒藥?
他將目光投過去,卻見兒子一派淡定,顯然早有準備。
禦醫隻言,如今脈象顯示世子身上仍有傷,但與之前大不相同,此乃外傷,將養數日便可大好。
複而,又是一通大讚世子妃衝喜有效!
欽差也隨眾恭喜,隻有洪胥沉了一張臉。
淮王“哼”一聲“怎麼我兒好轉,洪總管不喜不願?”
洪胥忙道“臣下不敢。臣下隻是在想……年前還聽說世子病體難愈,怎的一月不到就大好了?”
淮王“你是質疑禦醫?還是質疑我淮南?又或質疑欽差假報消息?”
洪胥一僵,抬眸就見欽差和禦醫都向自己投來鄙夷目光,隻好連連致歉,將此事揭過。
欽差回京,依舊低調行事。
鑼鼓未響,旗幡不展,就怕被人盯住了後頭又大又沉的箱子。
箱子一共五十八抬,都用馬車或驢車拉著,一路走過,車轍印深深凹陷。
而所有車隊的最後方,有兩個囚車,一個是許總管,另一個是典膳正,由欽差押入京中交聖上下罪。
宋筠回到世子府,終於感覺到了一抹輕鬆,抱起方知雨就往床上躺。
方知雨捶了他兩拳,“日頭高照啊!世子!”
“隻要你我想,隨時都能是夜半時分。”宋筠將頭埋在她肩頭,卻沒有親吻,隻是沉沉地沉沉地。
好一陣後才道“今日我沒服毒藥,禦醫又給我診脈了。”
方知雨倒吸一口涼氣,捧起宋筠的臉,滿眼急切。
宋筠卻淡定地笑“我也該好了。好了才能重新拿起劍,才能不用躲在你身後。”
本心是方知雨替他扛起的一切,他想接過來自己扛!
母妃所受的委屈和冤枉,他想全數找到證據,為其正名!
太妃和程夫人所做的所有醃臢事,他想一一拆穿,讓內府清明!
所有暗探和眼線,他要全部拔掉,讓王府內外固若金湯!
還有整個淮南,還有那些跟隨他出身入死的兵……
還有他的妻,都要好好護著!
方知雨一向與他心意相通,不用多做解釋,就已明白他心中所想。
捧起那張臉從眉眼開始吻,一邊吻一邊悄聲道“我們一起,走一條前無古人,但絕對適合我們的大道。”
“嗯。”宋筠將頭埋下去。
“哐當!”一聲巨響發生在窗上。
宋筠一跳而下,閃身而去,握拳推窗,卻見外頭站著的是木驤。
“世子!出事了!那個內監總管殺回馬槍!大概還有盞茶功夫就能抵達王府!”
方知雨剛理好衣衫,聽聞此言驚得差點站不住,“為了十五?”
宋筠搖搖頭,“也許是,也許不是。淮王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