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汜已經從一開始的慌亂中回過神來。
漢代的儒生本就能打,在亂世磨煉多年的許汜也多少有幾分本事。
他耐著性子,從容地調遣手下士卒穩住,並許以重賞,將身邊的衛隊也派出一半,一定要形成對徐庶軍的包圍。
這下徐庶軍兵力不足的問題終於暴露無疑。
許汜分兵包抄,徐庶軍一下陷入了慌亂。
好在之前徐庶與徐和已經商量過了反擊之策,眼看許汜分兵,徐庶軍全軍更加奮力向前,居然硬是衝著許汜方向奮力撲去,打的許汜前軍居然開始有崩潰的跡象。
許汜目瞪口呆,心道不愧是曹操麾下精銳的青州軍,居然一個個如此能打!
也難怪。
之前黃巾肆虐的時候,兗州各豪族各自為戰,結果是誰都打不過黃巾,什麼名士豪族在黃巾軍的麵前都像豬狗一樣不堪一擊。
曹操行伍多年,他來兗州之後帶來了真正的戰陣操練之法和嶄新的戰法,許汜雖然學了不少,可他的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怎麼擴充自己的田畝莊園上,終究是在這方麵少了不少操練,見徐庶軍在馬上就要被包抄的情況下居然選擇中心突破,不禁又是一顫,腦中有些茫然。
艾先生從戰鬥的一開始就哇哇大叫,可這會兒反到叫不出來了。
他親眼看著身邊的人在廝殺、在戰鬥、在倒下,徐庶和他的戰友拚了命正麵碰撞,用各種各樣的兵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雙方都不斷有人倒下,那不甘心和痛苦的模樣讓艾先生嚇得渾身不斷地哆嗦,大氣都不敢喘。
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之前一直吹牛說是因為自己的學識得到昊天上帝的欣賞才被送到這個時代拯救天下。
可實際上他不過是一個靠著拚接各種網絡段子誇誇其談賣弄所謂學術騙子,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僅限於各種遊戲和拚接來的二手段子。
真的看到了眼前的廝殺和戰鬥,絕望、痛苦紛至遝來,嚇得他隻能抱頭縮成一團,不住地喃喃念道:
“彆過來,彆過來啊,我錯了,我錯了……”
血肉橫飛的場麵讓許汜也皺緊眉頭。
他有點後悔為什麼今天晚上非得出擊,明明再等一會兒張遼就來了,讓張遼把這些人踏平,他可以繼續保持文士的風度。
可……
現在來不及後悔了。
“傳令,所有人進擊!”許汜咬牙道。
所有人進擊,意味著他要放棄周圍糧倉的守軍,將僅有的兵馬投入到這場大戰之中。
這是一個冒險的舉動。
若是所有人投入,許汜就已經沒有預備隊,甚至不能退入城中。
許汜在回去等張遼和決戰之間選擇了決戰,不為彆的,因為他是名士!
名士是要臉麵的,他豈能讓張遼那個蠻人看自己的笑話,那種豬狗一樣的人隻配錦上添花,絕不能給自己雪中送炭!
“給我殺!今天一個都不留!”
許汜殺紅了眼,城中的守軍開始陸續進發,在悠長的號角聲和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周圍莊園的許汜軍都開始進發。
他們高舉著火把,在黑夜中宛如一隻隻野獸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展現著自己的殺意。
來吧。
我看你們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嗚嗚,蛆庶,到處都有人啊,快,快叫吃貓鼠啊,彆等了!”
艾先生聲嘶力竭地吼著,可徐庶哪裡還能聽得清。
這一戰徐庶竭儘全力,周遭的士兵人是血人,馬是血馬,雙方都已經到了搏命的關頭。
更讓人膽寒的是,激戰許久,徐庶軍已經有百人倒下,這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年代精兵能承受的傷亡,可徐庶軍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這些黃巾出身的士卒本來應該一碰就倒,可現在居然越戰越勇,讓許汜的嘴唇都開始漸漸發紫。
這是什麼怪物?
要是當年的黃巾軍都如這些人一般,彆說曹操了,就算是光武再生也打不過他們啊……
就在許汜慌亂時,漆黑的夜空中又傳來一陣鬼魅般的哨聲。
這哨聲淒厲尖銳,像一隻夜梟在泣血鳴叫,隨之而來的則是一片沉重的腳步聲,許汜抬頭望去,隻見是定陶方向來兵,他心中狂喜,大喝道:
“張遼,還不速殺賊!”
許汜的聲音洪亮,明顯已經帶著幾分顫抖,可回應他的並不是預料中張遼粗獷的聲音,而是……
“我殺你娘,乃翁司馬俱來了!”
啊?
許汜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司馬俱是何人?
下一瞬,他明白了。
隻見那些來人各自舉著火把,而他們的頭上,都裹著一塊醒目的黃巾!
“黃天助我!”
司馬俱手捏在胸前厲聲大喝,此言一出,他身後隨即響起一片怒吼,一群漢子如打了雞血一般各個雙目發紅,齊齊揮舞著環首刀猛撲過來!
“是黃巾!”
“是黃巾!是黃巾賊司馬俱!”
多年來兗州豪族的噩夢又回來了。
彆看司馬俱在管亥徐庶麵前隻是一個頭腦發熱的草包,可他這些年橫行無忌,巔峰時手下也有近萬人馬,他的名號本就是與厲鬼無異,立刻駭地許汜軍一片大亂。
艾先生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抓住旁邊的人搖了搖:“哈哈,吃貓鼠!吃貓鼠來了!”
他發現自己抱著的是一具屍體,又嚇得趕緊扔開。
司馬俱已經在梁山上憋屈地當了好幾年孫子,這些年他收斂脾氣,認真地打漁準備了此殘生,可現在他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