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劉備就算跟呂布結盟,也應該在徐州和兗州交界的魯國等地碰麵,之後支援呂布一支偏師助戰已經是極限。
他怎麼可能親自過來?
他就不怕渡過黃河之後被呂布留下,再也回不去徐州?
袁紹懵了,自詡算無遺策的沮授也懵了。
有必要嗎?
他親自過來作甚啊!
二人短暫沉默後對視了一眼,同時做出了決定。
“快撤!”沮授大喊,他甩開袁紹,親自指揮弩手且戰且退,阻擋敵人進擊。
袁紹也恨恨地一跺腳,不得不吞下這失敗的苦果。
劉備,你壞我好事!壞我好事!
他想起之前曾經有人傳信說劉備已經準備叫上袁術一起迎接天子,此刻不禁遍體生寒,又生生捏緊了拳頭。
“我大將顏良文醜若有一人在此,何懼此賊!”
話是這麼說,可袁紹知道現在全軍已經無力抵抗。
他得先退,趕緊逃回河北了。
曹昂快步上前,和沮授一起扶著袁紹上馬,袁紹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追兵,不禁仰天長歎,滿眼憤恨。
敗了。
我認了!
這次是我準備不足,又被計策騙的分兵。
好,等我回去先平定北方,再來跟爾等一絕生死,下次……下次我與顯思同進,定要報今日之仇!
·
呂布和麹義奮力追殺,見袁紹大軍撤退,這兩人同時如釋重負,狠狠地舒了口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方,又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
良久,麹義擦了擦臉上的血,用含糊不清的聲音道:
“徐元直之策如此癲狂,我是無奈,伱又是為何聽他的?”
這一戰,是徐庶要求呂布隻派宋憲一軍在東阿與袁紹周旋,而呂布則主力儘出,從濮陽渡河吸引袁紹。
徐庶相信,呂布帶著麹義,兩人隻要亮出旗號,袁紹一定會來。
是,呂布和麹義也都相信這一點,可從濮陽渡過黃河,引來袁紹之後萬一打不過,那呂布一世英名就要儘數葬送。
呂布滿臉是血,剛才戰陣上眾將喊殺時雷鳴般的嘶吼震得他耳邊嗡嗡響個不停,可他還是瞬間傾聽了大舌頭的麹義想說什麼。
他懶得看麹義,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前方。
一匹白馬、一匹黑馬,兩個騎士縱橫睥睨,渾身浴血,他們麾下士卒一起狂呼,一起呐喊,如平地卷起風雷一般所向無敵。
儘管呂布並不認為兩人的武藝有多高明,可看著兩人奔走廝殺來去如風,呂布驀地想起了自己少年時,忍不住心中生出幾分歆羨。
那時候的呂布鮮衣怒馬,無憂無慮,仗著一身武藝來回廝殺所向無敵,自以為天下儘可去得。
若是朋友陷入危難,他也幫親不幫理,奮力廝殺救出朋友,這才聚集了一群肯與自己生死與共的並州死士。
可到底是從何時開始,一切都變了。
世道改變了我呂布,我學著他們爾虞我詐,學著他們反複無常,最終學的四不像,把自己學成了這般模樣。
可笑,當真可笑啊。
戰前徐庶請劉備出兵屯兵濮陽的時候,呂布是萬萬沒想到劉備自己居然會親自來。
一起屯兵濮陽的時候,呂布還生出扣押劉備,吞掉劉備兵馬的為自己所用的念頭。
若是之前,呂布怕是就這麼做了,可腰間那塊始終不離身的玉璽沉甸甸,又讓呂布趕緊打消了這個無恥的念頭。
我可是大漢純臣,我怎麼能侵吞我的援兵,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這讓我以後如何交代?
有劉備的援兵,呂布才敢放心大膽地越過黃河,突襲袁紹後方,他知道袁紹一定會來,心裡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
“我女婿說此戰必勝!我知道此戰一定勝!
我便聽他的,他不會騙我!”呂布輕昂著頭,想起自己這個女婿,滿臉驕傲之色。
麹義冷笑,看著麵前兵敗如山倒的袁紹軍,又有些感慨。
“我是真沒想過劉備會親自過河,他說要接一個家人,是他兒子?還是妻妾?我怎不知袁紹何時抓了劉備的家人?”
呂布也冷笑一聲,歎道:
“你這等人,如何知道何為家人?
劉備如此,也難怪他的幾位兄弟拚死為他賣命。”
麹義不快地道:
“我不知道何為家人?你便知道了?”
呂布冷笑道:
“我聽聞此戰若是袁紹敗了,你就要認曹老五為義父?”
麹義打了個哆嗦,這才想起還有這種事。
猶豫片刻,他瞥了呂布一眼:
“我麹義講信義,認義父就認義父,不像有些人啊,認了義父轉瞬就殺了,是誰我就不多說了,我愛說實話。”
呂布大怒,大喝道:
“之前有劉玄德阻攔,今日我非得打死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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