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薅郭嘉真的是薅得路徑依賴,艾先生都看不下去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辦法,之後跟袁紹作戰或戰或和還沒定,這時候不好把仇恨全都集中在袁紹的身上,畢竟袁紹在河北的人望相當不錯,要是鬨成了兗州和河北各州不死不休的戰鬥那就是徐庶不想看到的事情了。
徐庶本來想把黑鍋都扣在沮授的腦袋上,但沮授是冀州本地人,人望又不錯,總不太合適,想來想去也隻能再苦一苦郭嘉了。
反正是他自找的,徐庶又沒有強迫他去河北,徐庶不認為自己有錯。
徐庶覺得,自己在做人方麵跟鐘繇、吳資比還是仁義太多了。
郭嘉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又接到了一口巨大的黑鍋。
逃出雒陽的他興奮非常,帶著自己的雄心壯誌和滿腔熱血一路北上,好不容易進入了冀州境內,再轉戰向黎陽奔去。
在路上遇上袁紹軍的士兵,他通報了自己的身份,士卒不敢怠慢,趕緊將此事通報給了在黎陽督軍的軍師祭酒郭圖,郭圖聽說自己的族弟郭嘉來了,也是大喜過望,趕緊匆匆上馬狂奔,來迎接郭嘉。
“奉孝!你終於來了啊!”
郭圖一直知道這位同族兄弟足智多謀,之前郭嘉看不起袁紹,徑自跑路讓郭圖很沒麵子,沒想到時過境遷,這位曾經看不起袁紹也看不起自己的族弟居然末路來投,而當年的郭圖現在已經是袁紹最信任的謀士之一。
這感覺想想就讓人流口水,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窮!
為了表現自己的大度,郭圖緊緊攥著郭嘉的手不放,並且拿出了最高的禮遇招待郭嘉,郭嘉一直想要跟他說點正事,但郭圖大袖一甩,表示不想聽。
“咱們這是同族兄弟相逢,說什麼正事不正事的?
來來來,咱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我再帶著你見見河北名士!”
說著,郭圖還非常騷包地解下腰間寶劍扔給一邊的辛毗。
“佐治啊,今日勞你監酒!席間要是有人談什麼兩軍之事,定斬不饒!”
辛毗笑嗬嗬地接過郭圖的佩劍,也微笑著衝郭嘉點頭道:
“奉孝這次來真是辛苦了,咱們定要不醉不歸。”
此情此景,郭嘉也唯有苦笑。
在雒陽的時候,郭嘉本以為袁紹軍屯兵黎陽,正是準備隨時出兵打的徐庶東西不得兼顧。
可來了之後他才發現,袁紹可能有這個意圖,可很顯然郭圖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黎陽的糧草堆積成山,但所有的士卒都懶懶散散,軍中甚至連披甲戒備的士卒都沒有,成壇的美酒就擺在很顯眼的位置,郭圖一聲號令飲酒,士卒紛紛動手將酒壇搬過來,袁紹軍眾將也開始不住地勸酒,滾滾馬屁衝著郭圖呼嘯而來,隻有一個胡子拉碴的壯漢一臉不屑地縮在角落,抱著酒壇暢飲。
本來郭圖肯定是沒有這個待遇,但之前他在與沮授、田豐的較量中取得上風,讓不少人非河北人都看到了投奔他的巨大價值,現在袁紹軍中非河北出身之人都隱隱以郭圖為尊,這些日子裡各處紛紛送來美酒、羊皮、好鐵、細布、寶劍、美女,還有不少西域送來的寶石,郭圖渾身飄飄然,看郭嘉的表情愈發得意。
酒過三巡,他摟著郭嘉,踉踉蹌蹌走出軍營,看著外麵的糧草、兵將,他得意地道:
“奉孝,觀我河北人馬,比那呂布如何啊?”
郭嘉無奈地道:
“河北兵馬果然雄壯!”
郭圖又仰天大笑道,繼續扯著他向前,又笑嘻嘻地道:
“觀我府庫糧草,是否充盈啊!”
郭嘉翻了個白眼,也隻能長歎道:
“人言河北兵精糧足冠絕天下,今日一見果非虛言,如此兵馬糧草,若是即刻出兵南下,呂布必束手就擒。”
郭圖嘿嘿直笑,興奮地手舞足蹈,他趁著酒意,喃喃地道:
“你啊奉孝,你就是……賣弄那本事!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你,你還年輕,總是不慎,故此每每中徐元直詭計!似我一般謹慎小心,徐元直縱是孫武複生、司馬穰苴再世,又能奈我何?”
說著,郭圖很騷包地一甩頭,正色道:
“奉孝,我倒要好好勸你幾句——伱年紀也不小了,軍國大事不能再如從前一般孟浪妄為,之前你就是太輕狂,故此頻頻遭遇不測。
現在來了河北,為兄要好好教你兵法,你也要勤修德行,莫要丟了潁川人的臉麵啊。”
郭嘉:……
“公則兄,我……”
“好了好了,說了今天不要談論軍國之事,咱們好生飲酒,好生飲酒。”
看著郭圖醉醺醺的模樣,郭嘉心中有些發堵。
河北軍的兵馬極其雄壯,糧草也非常充足,要是立刻南下,就那個殘破的雒陽如何能擋得住持久大戰?
丟了雒陽,潁川人將儘數歸順袁紹,之後……
為何不出兵!
郭嘉想起分彆時曹操不甘又慚愧的表情。
這天下,隻有曹公一人真切明白郭嘉的本事,隻有曹公自己!
我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不要,就算耗儘一切心血,也一定要……至少,至少我不能看著那個搬弄是非又離間我和曹公的小人如此猖獗。
徐元直,我定要殺了你!
想到這,郭嘉不管不顧地道:
“公則兄,弟從雒陽來,知雒陽帶甲不過百餘,糧草不支兩月,而冀州兵馬雄健、糧草充盈,正是建功立業之時。
嘉不才,願率軍一路攻河內,誘呂布來救張楊,兄身率一軍攻濮陽,呂布首尾難顧,定遭大敗!”
“奉孝,你醉了!”辛評趕緊上來,讓郭嘉少說兩句。
可郭嘉越來越興奮,硬是大袖一甩,昂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