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艾先生的瞬間,陶升就感覺到了後背傳來徹骨的劇痛。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隻見胸口鑽出一把鐵矛,頓時絕望占據全身,讓他幾乎感覺不到痛苦。
誰!
是誰!
他艱難地回過頭去,登時看見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
艾先生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又忍痛迅速爬起來。
他想看看這次徐庶安排的臥底是什麼人,到底是哪位天使大姐給我出的這口惡氣。
可他一抬頭,分明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影。
“蛆,蛆庶?”
徐庶穿了一身麻布短褐,打扮成小兵的模樣,看起來頗為猥瑣,他見艾先生驚愕的目光投過來,順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衝艾先生輕輕點頭,笑道:
“正是在下,艾畜你做的好啊,陶升愣是沒有看出你的破綻。”
說著,徐庶輕輕踢了一腳已經倒在地上,卻一直瞪大眼睛艱難喘息的陶升:
“兄弟,你既然知道吾兄艾先生足智多謀,居然還敢綁他,這是何等的勇氣?
中了我兄弟的詭計,你死的不冤啊!”
陶升艱難地喘息著,他不知道徐庶為何突然來到了自己身邊。
這不可能啊……
他是怎麼做到的,我不服啊!
看著陶升滿臉求知的表情,徐庶微笑不答,又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牽招。
牽招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一個人從身後踢在他的小腿上,他下意識地跪倒在地,而一個粗壯的漢子從身後牢牢壓著牽招,一把雪亮的鋼刀就橫在牽招的脖子上,讓他動彈不得。
製服牽招的是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甚至有些猥瑣的中年男人。
他唯一的特點是壯,滿臉的油光,看起來像個沉默寡言的山賊,可他一出手就是勝負手,這一路上陶升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破綻,且一出手就能扭轉局麵,足見此人的心性和手段。
牽招認識徐庶,可身後製服自己的大漢卻絕不認得。
他苦笑著道:
“足下是誰?要殺我也讓我死個明白吧?”
那人長得像個山賊,可一開口說話的聲音卻極其好聽,宛如唱歌一般:
“在下平難中郎將張燕,之前被袁紹擊敗,一直藏匿在黑山中,若非徐將軍召見,我不過如山精野鬼一般,倒是讓足下見笑了!”
黑山張燕!
艾先生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道:
“你,你倆是怎麼勾搭到一起去的?”
徐庶笑嗬嗬地聳聳肩,笑道:
“你以為我最近一直在喝酒都是在跟誰喝。”
“不,不是張楊還有張楊手下那些……”
“張楊手下第一大將眭固出身何處?”
“黑山啊……啊,臥槽!”
張楊手下的最信任的大將眭固原來是黑山軍中的要人,與於毒齊名,雖然沒啥太大的本事吧,但是眭固還是有點優點——講義氣、兄弟多。
他與張燕之前談不上交情多好,但起碼還認識,徐庶一直想要招攬張燕,這是進攻袁紹的重要一環,可問題是張楊軍就是個大篩子,什麼情報都會泄露,於是徐庶之前就把徐晃派出去,讓辦事嚴整有周亞夫之風的徐晃秘密與張燕取得聯係,為與袁紹作戰爭取更多的支持。
之後,徐庶又以幫助張飛一起征討馬超為名義大張旗鼓來野王,之後就跟張楊手下天天一起飲酒作樂。
張楊是真的實在人,自己都不知道徐庶要做什麼,反正來了就是兄弟,大家一起喝酒吃肉便是,而徐庶則利用這個空檔秘密與張燕密談,商量之後的事情。
連艾先生都看出這城中有袁紹的探子了,之前能提防楊醜的徐庶怎麼可能會毫無防備?
陶升投奔張楊的時候為了擴大的自己的影響力,曾經大肆征召附近的黑山軍加入自己麾下,張燕就是在那時候秘密潛入,更調遣了手下精銳,慢慢滲透陶升。
張燕的名聲威望自然不是陶升可以相提並論,他跟這些黑山士卒攀交情,談人生,告訴他們陶升之前背叛兄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次又要偷襲徐庶,分明是想用兄弟們的項上人頭換取自己的晉身之姿。
陶升手下大半精銳都被張燕說服,紛紛倒戈跟隨張燕,並嚴格藏匿張燕的行蹤,陶升明明看見徐庶在花天酒地、艾先生在左右為難,還心中大喜,認為自己已經摸到了徐庶的命門,殊不知徐庶早就已經張開大網,就等他一頭鑽入其中。
他們綁架艾先生,並離開野王的時候,還是徐庶讓張楊給他們開門放他們離開,徐庶也藝高人膽大,在張燕的協助下化妝成小卒潛入陶升軍中。
這一路跋涉,陶升急著趕路也沒有仔細清點自己手下的士卒,等他與牽招彙合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滿以為自己已經遠遠甩開了徐庶,卻不知道徐庶就藏在他的身邊,這一出手,陶升萬萬沒有還手之力,竟被瞬間刺殺。
若是牽招有所準備,徐庶萬萬不是他手下精銳騎兵的對手。
可牽招滿以為陶升得手,為了表示對陶升的尊敬也為了看看傳說中的袁翔是什麼模樣),他放鬆了警惕,一頭紮進了陶升的營中,因此輕易就被張燕製住!
“不愧是徐元直啊。”牽招一臉黯然,冷笑著道,“我本以為你設計殺死陶升已經是高招,沒想到伱居然還能生出將援軍一起擒獲的念頭。
為何不殺我?因為我是劉玄德的好友嗎?”
牽招非常不忿,死死地瞪著徐庶,胸口劇烈地起伏,顯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
他手下的那些烏丸士兵也都舉起弓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跟徐庶拚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