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義士嗎?
不想做不行哦!
高覽越是跟牽招對抗,越是被義士的頭銜牢牢箍住,而徐庶則步步緊逼,已經來到了高覽的麵前。
高覽看著徐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苦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人讓開一條路,徑自向徐庶走去。
“徐將軍居然用此法苦苦相逼,這手段就不怕被人恥笑,就不覺得有違道義嗎?”
徐庶沒想到高覽居然會跟自己聊這個,他輕輕歎了一聲,笑道:
“之前高乾陷害同族的手段如何,可是有違道義?”
徐庶覺得自己已經做得挺仁義了,之前高乾的計策就根本沒想讓高順、高柔活,高柔跟徐庶沒什麼交情也就罷了,高順可是跟徐庶一起從征袁術走過來的元從宿將,徐庶豈能咽下這口氣。
相比之下,徐庶還給了高覽一個義士的頭銜,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儘了,要是高覽再負隅頑抗,徐庶不介意讓他死的體麵一點,反正借口早晚是能找到的。
高覽當然知道壺關的兵馬太少之前大部分已經被高乾調去西河),因此之前多次拒絕牽招出城與徐庶決戰,這也錯過了最後與牽招和解的機會,讓牽招被迫一條路走到黑。
外無援兵,內有牽招之亂,在徐庶軍占據城頭的時候他已經輸了大半,可就算是輸,高覽也絕不願意接受這種結局。
他捏緊手上的鐵矛,已經做好準備死在衝鋒的路上,可他朝徐庶大步走去,心中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鬥誌又化成了滿腔的不甘與憤怒,本來已經做好準備怒斥徐庶,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一聲無奈的長歎。
“徐將軍,這種招數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徐庶盯著高覽,微笑道:
“我可是並州女婿,也算是半個並州人,此事我為何想不出來?”
“?”
高覽愣是不明白並州人與這個能有什麼關係。
徐庶看出了高覽的心思,正色道:
“自夏育之敗,並州以北早不複漢家所有,家嶽每念及此事,未嘗不扼腕歎息。
今日天子重歸雒陽,奉詔討四方之賊,早晚便要收複並州,高將軍首倡義舉,真可為神。”
徐庶目光炯炯,讓高覽的心中更是躊躇。
現在徐庶幾乎已經控製了壺關的局麵,周圍幾乎都是徐庶的人,高覽本來想選擇力戰到最後一刻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他看著徐庶,現在又開始不敢相信自己能得到清白了。
徐庶能紅口白牙汙人清白,說的振振有詞,如此不要臉的人,哪怕我以死明誌,估計也會將我奉為義士,到時候我不是吃了大虧?
而且說實在的,高覽心中之前對高乾的一些所作所為也不滿意——都是同族,高柔跟高乾的關係更好、更近,還是被高乾親自招呼到河北來的,但為了誣陷高順,高覽不惜將高柔作為一枚棋子扔出去。
要是我死了,真的有人會記得我嗎?
“我真的是義士嗎?”高覽聲音顫抖,艱難地詢問著。
徐庶笑眯眯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道:
“我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大家不信都不行。”
高覽啞口無言。
他看著徐庶,看著周圍嚴陣以待的徐庶軍士卒,看著自己身邊還在放手搶掠的士卒,看著帶領一群烏丸士兵眺望著自己的牽招,高覽終於絕望了。
他仰天長歎一聲,終於將手上的長矛丟在地上,再解下兜鍪,狠狠扔在地上。
“罪將高覽,迎接徐將軍來遲,還請將軍恕罪。”
徐庶終於舒了口氣,展顏一笑:
“多謝高將軍助我,之後徐庶必在天子麵前好生訴說高將軍忠義!
陳留高氏多助徐庶,將軍到來,咱們便是一家人啊!”
高覽不想死,以死明誌不一定有好下場,倒是順水推舟投降徐庶之後,徐庶之前當眾吹出去的就不能更改,之後與袁紹的作戰中,徐庶還要以高覽的經曆招攬更多的人,自然會給高覽更好的條件。
徐庶與高家相處一直不錯,我這樣投奔過去,也終究算是回到了自家人身邊。
之前的種種,也隻能暫時拋下了。
見高覽臣服,牽招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非常卑鄙,可做好事很難,做壞事隻要做了就會上癮,漸漸無法回頭,這次徐庶實現諾言,高覽主動投降,壺關失陷的事情能全部推到高覽的頭上,牽招非但無錯,反倒是阻止高覽叛亂的英雄,今天晚上他帶著烏丸士兵鬨出來的這一切也是因為發現高覽叛亂之後被迫為之。
能解釋。
隻要能有一個解釋,他就能繼續保持自己在袁紹軍中的地位,家人也能安然無恙。
至於高覽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