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正色道:
“超欲先赴雒陽拜見天子,伸張馬氏冤屈,待返回後,以上黨、太原為根基向北攻伐鮮卑,奪回雁門、朔方故地,重設度遼將軍以備鮮卑南侵,馬超不死,絕不讓賊再犯中原。
隻是……超向北平賊,定要倚仗太原王氏,昭姬……哎,昭姬之父被王允所害,太原王氏憂心昭姬早晚下手戕害,因此多出佞妄之言。
此事,超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徐將軍為超好生謀劃。”
馬超現在也明白,蔡琰像控製烈馬的韁繩,在自己失控的邊緣總能將自己拽回來。
若是沒有蔡琰,自己弱冠之年見識淺薄,怎能經年累月壓住這些豪族和詭計多端的鮮卑大人,就算他們一時畏懼自己的武勇,身在並州,這些人總有辦法慢慢吞掉他馬超,龐德和其他人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要是蔡琰有失,他們也不敢繼續跟在馬超身邊等死。
可要是蔡琰繼續留下,王氏怎敢全心全意扶助馬超,這兩難之局馬超蔡琰想儘辦法也不知如何,也隻能求助徐庶了。
“都是許子遠啊。”徐庶苦笑著搖搖頭,“成,此事就交給他了,待將軍從雒陽返回之前,定將此事處置妥當。
要是他處置不得,那他也不用回來了,我自會好生處置。”
馬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歎道:
“那就多謝徐將軍了——那,咱們快去雒陽,我等不及要見天子了!”
·
馬超與徐庶歡樂地趕赴雒陽,而此刻,在鄴城的袁紹剛剛接到了前軍潰敗,沮授戰死的消息。
看到書信,袁紹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跳,隨即傳來一陣劇痛,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攥住揉搓,壓得他透不過氣,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如行屍走肉一般踉踉蹌蹌地在鬥室中來回踱步。
他的嘴唇不住地顫抖著,強烈的驚懼讓他大腦一片空白,說不出半句話,甚至一時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並州失陷,袁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這次的損失實在是太大,大的讓他難以接受。
沮授戰死!
高乾戰死!
逢紀戰死!
許攸叛逃!
高蕃、牽招下落不明,沮授精心操練的鮮卑鐵軍全軍覆沒!
劉夫人跪坐在袁紹身邊不遠,一邊抹眼淚一邊抽噎道:
“都怪那個高乾,都怪那個高乾!
大家都說他是徐庶的奸細,要不是他,監軍也不會死,這都是他的過錯啊!”
袁紹隻感覺一陣陣的熱血直衝腦門,衝的他眼前陣陣發黑,索性快步走到劉夫人麵前,揚手一個耳光狠狠地抽下去。
啪!
劉夫人被打的一個趔趄,難以置信地看著袁紹,袁紹怒不可遏,狠狠地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毒婦!你還敢胡言亂語!這都是你!都是你!”
之前劉夫人一直想逼死高乾,這次並州決戰,高乾詐降吸引徐庶,從頭到尾都是劉夫人的手筆。
就算這個是沮授認可的戰法,可沮授要求此戰袁紹必須親自去前線督戰,可因為袁尚的傷勢,劉夫人又堅持不肯讓袁紹離開,更是挑動審配、許攸等人爭鬥,攪得前線眾將雞犬不寧。
此刻大敗的消息傳來,袁紹經營多年的基業如此毀於一旦,這讓他急火攻心,再也無法保持曾經的冷靜瀟灑,指著劉夫人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要臉的毒婦!要不是伱!公與怎麼會死!
我軍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沮授和麹義兩人一文一武當時從韓馥身邊投奔袁紹,才讓袁紹有了征天下的力量,麹義叛了,沮授還能調遣麹義的兵馬,可現在沮授死了,袁紹軍這可不是單純死了一個統軍大將這般簡單,甚至可以說這是打斷了袁紹軍的脊梁,讓他們徹底喪失了與徐庶爭鬥的能力。
多年辛苦,一朝灰飛煙滅,袁紹氣的拔劍想要斬殺劉夫人,可拔劍的時候,他猛地感覺眼前一黑,滿嘴濃鬱的血腥味彌散。
他睜大眼睛,頓時感覺不妙。
這些日子袁紹憂憤,前幾日經常感覺血直衝腦門,好幾次差點昏過去,袁紹也知道,這怕是自己的身體出現了極大的問題,可能撐不了太久。
他本想等沮授回來,將大事托付給沮授,讓沮授扶持袁譚接掌自己的大業。
可現在……
袁紹當年敢拔劍麵對董卓,那時的他意氣風發,敢挑戰天下最強的勇士。
可他現在渾身無力,連劍都拿不穩。
當啷。
袁紹的劍落在地上,他強行把已經衝到口中的血咽了下去,踉踉蹌蹌出門。
劉夫人捂著臉,看著袁紹離去的背影,臉上又多了幾分怨毒之色。
哼,高乾終究是死了。
這冀州啊,我寧可毀了也不送給你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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