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很快就到了。
在度過了一個相對平穩的冬日之後,大漢的土地上再次熱鬨起來。
一邊是春耕如火如荼地開始,新任豫州刺史賈逵親自抵達田間地頭勸農,尤其是來到劉備苦心經營的許昌地界上仔細查探,他帶來的那些學生也非常耐心地請教當地的官長,並抓緊尋訪四野收集見聞。
溫恢等人都認為朝廷的心中有一杆秤,他們是盼著這些學生能尋訪到一些新的東西,讓朝廷開拓視野,並且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秩序,讓大漢萬民恢複生機。
去年的戰鬥充分證明,隻要屯田的策略好,僅憑借許縣一地甚至就能供應一場荊州戰役外遠征關中,這次對潁川、汝南的考察也成為了重點中的重點。
春耕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可另一邊,殘酷的戰爭再次在大漢各地開動。
二月初,馬超的奏報送來。
他已經控製了定襄全郡,但為了做戲做全套,馬超隻說是自己攻下了定襄,並且責備王晨斷絕自己的糧道。
王晨也上表爭辯,希望朝廷能早點釋放自己的弟弟王淩,這嘴官司再次打到了天子麵前,知道內情的荀彧完全不懼,乾脆給劉協一個曆練的機會,劉協看著這些官司快要吐血,不過這是難得自己做主的機會,他誠懇且認真,好生安撫王淩,感動的王淩眼淚汪汪,還親自給哥哥寫信,讓哥哥不要鬨了,以大局為重。
這一路的戰鬥還算和諧,關中那一路就是真正的以命搏命。
開春之後,劉備軍不給曹軍春耕的機會,立刻以張飛偏師朝著長安方向進發——這戰術就是看你防守不防守,不防守你們的莊稼都給你刨了,要是防守也不要緊,這麼一大片的田地你也不知道我要進攻何處,想要都防住,你非得聚集大量的兵馬,這就讓前線的兵馬更加捉襟見肘。
還在長安駐守的韓遂幾乎將所有能調遣的兵力全都撒出去防備張飛,還連呼曹操回來支援,曹操哪裡敢回來,隻能硬著頭皮試探對劉備的軍營發動幾次攻擊,看看能不能將劉備軍稍稍打回來。
但劉備除了張飛這一路翻江倒海,其他幾路都謹慎地宛如千年老鱉一樣,要出兵就齊頭並進,要退軍就一齊後退,曹軍幾次猛攻打下來損失不少,戰鬥又回到了之前笨仗呆仗勉強對抗廝殺的局麵。
就在大部分人認為戰鬥又要陷入僵持的時候,有個小人物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去年孔融等人抓走的關中盜匪頭子劉雄鳴趁著劉備調兵遣將的機會逃回關中,慌不擇路地逃到曹操軍中。
曹操本來本來已經不知道這仗怎麼打了,聽說劉雄鳴來了,曹操大喜過望,趕緊出門迎接劉雄鳴。
說實在的,劉備和孔融等人也沒有虐待劉雄鳴,但寄人籬下的生活跟劉雄鳴之前無憂無慮的生活實在是差的太遠了,他難以忍受這種屈辱,一直暗暗忍耐著等待反擊的機會。
很快,機會等到了。
“曹公!曹公我終於見到你了!”劉雄鳴飛奔到曹操麵前,迅速跪倒在地,滿臉熱切如嬰兒見了父母一般哽咽著道:“曹公!鼠輩倒行逆施,關中百姓都盼望著曹公主持大局擊退強敵。
我等盼著曹公,就像……”
“說點有用的!”曹操懶得聽劉雄鳴碎碎念,他擺了擺手,輕輕把臉湊到劉雄鳴麵前,目光中稍稍透出一絲狡黠,“好話我已經聽得太多,不用你多言,現在我隻想聽一件事——你可有破敵兩策?
有,還是沒有?若是有,說出來,我曹操可以聽伱的,若是沒有,嗬嗬……”
曹操臉上浮出一臉非常和善的笑容:
“將軍很想找劉備報仇吧,我一定給將軍一個機會。”
劉雄鳴的笑容當場僵住。
不對啊。
半年多以前,曹操還是非常禮賢下士的啊。
當時他們這些關中盜匪都得到了曹操的書信,曹操勸他們一起來匡扶漢室,聽說有幾個人去拜見曹操,都得到了官職,劉雄鳴隻是對當時開出來的官職不滿意所以才待價而沽。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啊?
劉雄鳴隻是不懂這半年的變化太快。
曹操現在被韓遂整的心煩意亂,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奪了韓遂的鳥位,可他在前線又不能隨便撤退,不然真的就被劉備一下打穿,這不上不下的實在是太心煩,哪裡還有心情跟這些小盜匪講究什麼禮數?
一句話,現在要是不能給曹操帶來什麼實在點的東西,曹操也懶得跟你實在,趕緊去死就行了。
劉雄鳴這才覺得自己是真的進了賊窩,他尷尬地笑了笑,點頭道;
“曹公莫急啊,我此番到來,就是給曹公獻上萬全破賊之法!”
他說著,故意貼上去,諂媚地道:
“曹公啊,華陰的軍糧還能支撐多久啊。”
曹操皺緊眉頭,冷笑道:
“華陰城池高深險要,糧草堆積無數,足以支撐半年有餘。”
“嘿嘿,曹公騙我也!劉備軍軍中都說,華陰的糧草已經耗儘,隻要再過十日,華陰必然不戰開城!”
曹操臉色大變,一把揪住劉雄鳴的領口,用力將他拽起來,身邊的許褚、文稷更是直接拔刀,一臉肅然盯著劉雄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