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艾先生的大哥,孔融現在仰天大笑,也是笑得前仰後合,一口好牙晃著白光,他不等袁尚反應過來,已經再次滔滔不絕地開口道:
“孝乃天經地義?好好好,袁將軍原來知道這個,那就好說了!
敢問袁將軍,天姓劉還是姓袁?你孝又在何處?”
這一頓問可把袁尚給問懵了,他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滿地道:
“天有何姓,足下如何知曉?”
孔融大笑道:
“天子姓劉,天是何姓袁將軍莫非不知?
還是說袁將軍不知天子為誰,不知天命所在?
之前將軍說孝道乃天經地義,原來還不知天子何姓,天又是何姓,如此,看來將軍之孝,也未必是孝,這些年孔融見過不少人每每自稱仁孝,卻……嗬嗬嗬,想來也不用我說,諸君自有公論!”
孔融這雜七雜八口若懸河地胡說八道著實是把袁尚給嚇到了。
他本以為天經地義的東西原來還能這麼解釋,真把他說的快要崩潰了。
孔融的詭辯是非常可怕的。
經過大漢數百年的不懈教育,現在孔門的神聖概念已經深深烙印在了每個漢人的腦海中,雖然大多數平民都不知道孔聖人的學問厲害在哪裡,但下意識地認為他們說的就是對的,就是不容反抗、辯駁的。
現在孔融就掌握了這個風向。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詭辯,不止把袁尚給說蒙了,更是把袁軍眾人說的麵如死灰。
如果他們的戰力還有絕對優勢,那現在暴怒之中殺過去狠狠揍孔融一頓也就是了,偏巧他們現在已經被唬住,在這黑夜中居然誰都不敢向前。
孔融見把袁尚嚇住,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大半,他笑眯眯地縷著長須,微笑道:
“袁顯甫,你之前寫的書信雖然是為了誘我等前來埋伏,但字裡行間,我等也能感覺到你這不甘不忿。
你本是袁本初諸子最賢,之前我等還在天子麵前說你必有大才,能光大汝南袁氏,沒想到今日一見,你也不過如此,實在是讓人大失所望。”
大師的品評幾乎是這個年代的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孔融當眾品評袁尚,袁尚一開始敬他是個大儒還能耐心聽著,可此刻越來越離譜,袁尚哪裡還能忍耐,大喝道:
“少說沒用的事情,我奉我父母之命,便是大孝,不用爾多言!
孔融!我今日先取你首級,我看你還如何亂我心神!”
剛才袁尚雖然是在聽著孔融說話,可也不是完全在發呆。
遭遇敵人、衝殺一陣,重甲騎兵是要稍微休息一下,然後等待身邊的護衛士兵都彙聚起來,再發動最後的衝鋒。
袁尚剛才一時耐著性子聽孔融碎碎念,此刻兵馬已經恢複大半體力,他再也忍耐不住,發出一聲虎吼,立刻命令眾將前進。
可也是在此刻,不遠處也傳來一個少年人憤怒的聲音:
“逆賊安敢以下犯上?曹真來取伱的性命了!”
袁尚畢竟是第一次領軍上陣。
之前他學到要是遇上不對勁的地方,先多多等待觀察,讓士卒恢複些體力再進攻。
這本來是完全之策,是前輩用鮮血總結出來的法度。
但問題是,他這次遇上的不對勁的人也是在等著。
剛才孔融、典韋、艾先生三兄弟先後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拖延時間,袁尚愣神的空當,身後的曹真終於趕來支援,一匹匹狂奔的駿馬迅速出現在戰場上,曹真極其驍勇毫不遲疑,已經徑自挺槍奔向袁尚!
曹真是趙雲的徒弟,趙雲驚歎於這個少年人驚人的武藝和天分,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
但趙雲的武藝有個特點——他的一切招數都古拙且生硬、缺乏變化,唯一依賴的隻有一個,那就貫穿全身的一腔熱血。
勇士學了,就是更厲害的勇士。
懦夫學了,隻怕連家裡的野豬都打不過。
曹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此刻他熱血沸騰,丈八長槍穩穩夾在腋下,如決絕的飛蛾,衝著鐵牆般的袁紹軍迎頭撞過去。
嘭!
眾人撞在一起,曹真雖然年輕,卻生的力大無窮,這一撞,他的大槍立刻橫掃,重重砸在幾人胸口,這些重甲騎兵的身上的甲胄雖然堅硬地難以貫穿,但被鈍器打擊的劇痛確實實打實的。
一個照麵,人群中立刻發出一聲聲痛苦地哀嚎,不少人當場墜馬,摔得人仰馬翻,曹真手下的騎兵也各個如法炮製,紛紛挺著長槍猛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