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鵠奮力追擊,閻柔率領的鮮卑軍也不惜代價狂奔。
眾人一路追到屯留附近,徐庶殿後的守軍展開激烈的廝殺。
如果是之前的鮮卑軍,一看進攻不成就趕緊轉進了,這現在的鮮卑軍鬥誌昂揚,完全不畏懼徐庶軍重重疊疊的防禦,以絕對的人數優勢強攻屯留。
雙方在屯留激戰七天,最後還是鮮卑軍攻破屯留,李典所有的箭矢用儘,被迫繼續向南撤退。
這一戰也鼓舞了鮮卑軍的士氣,閻柔將前線的戰況通報給沮鵠,沮鵠更是不要命地奮力追擊,而等待他的,是徐庶親自率領的殿後軍。
徐庶已經許久沒有上陣廝殺。
作為全軍的統帥,現在的徐庶當然不會像之前剛來兗州求生的時候一樣親自拔劍上陣。
但敵人來的越來越多,身為全軍統帥的徐庶還是命令眾將先走,自己在屯留以南的山中親自率軍。
看著呼嘯而來的沮鵠,徐庶的眼中露出一絲欣賞,衝著沮鵠的方向大聲道:
“來者可是沮鴻誌將軍!”
沮鵠聽手下說不遠處就在呼喚他的便是徐庶,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沮授生前非常佩服徐庶用兵,認為徐庶最初隻是擅長蠱惑人心,其作戰之法也並不算高明,但之後他擅長總結,每次作戰的時候都以老人帶新人,而且擅長穩紮穩打和故意示弱,讓袁紹錯過了很多能提前消滅徐庶的機會。
沮授甚至感慨,如果不是提前投奔了袁紹,他真的很想跟徐庶在一起共同謀劃大事,這個人可能能做成比袁紹更強大、更光彩的大事。
沮授佩服徐庶,但之前在跟徐庶的廝殺中,沮授忠誠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跟徐庶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現在徐庶出現在沮鵠麵前,並且要跟沮鵠對話,這讓沮鵠難以平複心中的波瀾,忍不住厲聲大喝道:
“徐公莫要逞口舌之利!沮鵠隻為父報仇,其餘諸事不論!
我若是落在徐將軍手中,請徐將軍切莫手下留情,徐將軍若是落在我手中,我也絕不會饒過徐將軍性命!
左右誰敢為我取徐庶首級!”
沮授在河北威望極高,此刻眾人熱血沸騰,一起大聲喝道:
“我等願意去!”
沮鵠令旗一指,眾人立刻出擊,朝著占據山地的徐庶發動猛攻。
徐庶看著滾滾奔來的沮鵠,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好漢子啊。沮公與教子有方,若是落在麹彥度的計策中殞命,當真可惜了。
不過……”
看著滾滾而來的兵馬,徐庶的眼中又露出一絲厲色:
“想要為父報仇,居然不惜借助鮮卑兵馬,若是真讓他成了,上黨百姓淪喪在水火之中,中原百姓也要遭殃。
艾畜之前說過,鮮卑曾有入主中原的時候,那種日子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十不存一,中原朝廷隻能偏暗江南苟延殘喘。
我等要是讓這種事情發生,九泉之下如何去見祖宗,如何去安撫社稷生靈?
我已經勸過沮鵠了,既然他執迷不悟,那咱們泫氏再見吧!”
徐和點點頭,臉上也明顯露出幾分遺憾之色。
“泫氏那邊都準備好了,將軍放心,這一戰,我等讓他們有來無回!”
鮮卑一路南下,感覺這花花世界到處都是物華天寶。
屯留、壺關等地之前雖然被戰火破壞的不成樣子,可仍然能看到許多來不及拆除的水車和一座座的作坊,裴茂撤走之前沒有舍得將這裡的房舍儘數焚毀,闖進來的鮮卑人看著這裡一座座磚瓦結構的大屋嘖嘖稱奇,再看到屋中以錦緞為麵的寢被,更是嘖嘖稱奇。
畢竟二十年前鮮卑人為了學打漁還得專門抓人來教,他們哪裡見過這麼多的手工業品?
這還隻是並州這窮鄉僻壤,中原的雒陽一定更加繁華,這不是一路都是物華天寶?
想到這,眾人更是興奮,趕緊繼續向南迫近。
而徐庶軍一路敗退,退到泫氏之後卻陡然停了下來。
他們好像終於回過神來,開始在泫氏緊鑼密鼓地修築城防,並且趕緊製作各種器械,這次他們完全不肯再退,李典、徐和以及隨後趕來支援的眭固齊心協力與鮮卑前鋒死戰,讓一路南下狂奔的鮮卑人終於冷靜下來。
“好啊,不想退了是吧!”閻柔眯起眼睛,“晚了,都到了此處,接下來可就任由我等廝殺了。”
沮鵠此刻已經趕到泫氏與鮮卑人彙合,聽說徐庶終於停下,他反倒稍稍鬆了口氣,徑自來到閻柔麵前,恭敬地道:
“之前此人一路後退,之前我還頗為畏懼,現在終於停下來,這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嗯……”眾人一齊頷首。
之前大家覺得徐庶一路敗退有點不像樣,現在他停下來了竭力抵抗,反而讓眾人產生了一點安全感。
“有鴻誌在,我等趕製器械,管他守衛什麼堅城,咱們都給他啃下來!”步度根笑嗬嗬地說著,又輕輕瞥了閻柔一眼,微笑道,“阿柔,你說是不是?”
步度根見沮鵠人望極高,又謙虛謹慎,一時動了結好沮鵠的心思。
要是這一戰能擊敗徐庶,步度根可不想看著閻柔成了他們鮮卑人的主人。
最好是閻柔、沮鵠各立一處,然後自己可以居中調度,從兩人之中獲取更多的好處。
沮鵠一下就看出步度根的心思,他默默無語,心道這鮮卑人真是野心勃勃,要是以後……
“好像袁本初真的要敗了。”閻柔直勾勾地看著沮鵠,盯得沮鵠有點渾身發毛,“哎,鴻誌以為,這河北以後誰能帶領諸公一起對抗徐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