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徐庶已經不是他們的仇人,相反,他們彼此才是最大的仇人!
火藥的爆炸暫時停止,濃煙被山風吹得一點點散開。
鮮卑兩軍對視著,滿眼都是迷惑和仇恨。
他們萬萬沒想到最後的生機居然是殺死眼前曾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不過這也是鮮卑人的日常。
自從檀石槐死後,他們曆次大戰幾乎都是在自己人中展開,現在……
也不例外!
“借足下人頭一用!”
步度根率先發難,持刀直取閻柔,閻柔嘿了一聲,也雙手持刀,衝著步度根狠狠斬下來,兩人兵刃碰撞,步度根的鋼刀應聲而斷——他這才發現閻柔居然有一口比自己好的多的鋼刀。
閻柔哈哈大笑,隨即闊步上前,他手下眾人見步度根玩真的,也都拋棄同袍之情,紛紛奮力劈砍,大步向前,他們手中的鋼刀遠勝過步度根手下的士卒,在山路近戰之中堪稱一等一的神兵,立刻將步度根等人殺得節節敗退。
步度根大驚,沒想到閻柔早早就藏了一手,此刻再罵已然來不及,他隻能扭頭衝著還在一邊觀望的鮮於輔和沮鵠道:
“諸君快來救援我,殺了此人,咱們才能逃出生天!”
閻柔哈哈大笑,厲聲道:
“步度根,爾當真是失心瘋,我等都是漢人,豈能相助爾等鮮卑?!
鮮於將軍,快來助我,我等今日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鮮於輔猶豫了一下,扭頭望向沮鵠。
剛才的爆炸聲讓失魂落魄的沮鵠回過神來,他看著麵前紛亂的場麵,猶豫片刻,咬牙道:
“殺了閻柔!”
說著,他大手一揮,手下的河北士卒一齊舒了一口氣,齊刷刷向閻柔猛攻過去,鮮於輔也黯然咬牙,歎道:
“還愣著作甚?閻柔作亂,還不把他亂刀剁成肉醬?”
閻柔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沮鵠背叛自己就算了,跟隨自己多年的鮮於輔也會背叛自己。
一道道刀光橫砍過來,他再也抵擋不住,身上、胳膊上、大腿上接連中刀,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一時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為什麼?!”他扯著嗓子大聲喝問,憤怒之外,更帶了幾分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對不起鮮於輔,為何會遭到這樣的下場。
步度根哈哈大笑,舉起鋼刀緩步上前,寒聲道:
“阿柔,放心上路吧!你要是不上路,麹義怎麼會放過我們?”
閻柔心中咯噔一聲,再看鮮於輔慚愧地低下頭,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麹義脾氣暴躁,他非得歲月史書修改易京之戰的結果也能理解,要是閻柔投降了,那對麹義來說肯定非常難受,起碼他弄了這麼多完全白費了。
但麹義從來沒說過鮮於輔和其他的鮮卑人也是自己的仇人,甚至在步度根對閻柔發難之後立刻停下了使用火藥轟炸,眾人自然想到一件事——有沒有可能,徐庶就是衝著閻柔來的?
隻要乾掉閻柔,麹義有交代,徐庶有交代,他們所有人都能逃出生天?
之前徐庶軍從不屠城殺俘虜,這種好名聲在此刻終於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大家一擁而上,一起進攻閻柔,仿佛閻柔就是他們的生死仇敵,隻要將閻柔剁成肉醬之前的一切罪過都能迎刃而解,閻柔接連受傷,身邊的眾人已經挨個倒下,不禁仰天長歎。
是。
不錯,如果我是徐庶,我也應該這麼做。
鮮於輔是劉虞的從事,這麼多年打著為劉虞報仇的旗號,徐庶就沒有拒絕他投降的必要。
沮鵠是沮授之子,徐庶殺沮授的時候還厚葬沮授,這次留下沮鵠比殺了沮鵠的意義大太多。
步度根雖然是鮮卑人,可他又不是鮮卑的大汗,殺了他不會動搖鮮卑的根基,倒是留下他,之後攻打幽州鮮卑的時候事半功倍。
隻有閻柔……
閻柔隻是靠著鮮卑人才有了今日,之前袁紹留著他,是因為他本事高強。
可現在徐庶有馬超,完全不需要再通過閻柔來結好鮮卑,到此處,閻柔已經沒有用處,相反,他還要吸引鮮卑南下進攻的罪名,與馬超、麹義都有仇。
一場戰鬥總需要一個人出來用人頭平息戰事,閻柔一直覺得這個人肯定是步度根或者沮鵠,可沒想到……最後居然成了自己。
他現在渾身傷痕累累,徹骨的劇痛讓他幾乎呼吸困難。
見眾人提著刀緩步向他走來,閻柔隻感覺胸中燃起一股難言的熱血。
“都閃開!我,我死,也要拉著步度根一起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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