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又到時間了?”
高鼻深目的男人為了和他交流甚至學了語言,隻不過說話帶著蹩腳的口音。
其中調侃之意明顯。
才短暫出來一個小時,景鬱想回去的想法幾乎已經擺在臉上,即使麵對的是黑手黨大佬,他也依舊寵辱不驚。
“嗯。”
為了規避麻煩,他在外很少提小小姐對自己的重要性,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對她有多重視。
對麵的男人抽著雪茄,多扯了兩句:“景,偶爾也要帶心愛的女孩出來散心,花朵需要嗬護。”
他們都知道他藏了一朵花從不示人,每天出來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回去時必定會帶漂亮的珠寶或是其他的禮物。
連這個能力出眾到被他們奉為座上賓的天才都需要嚴防死守,大概是這朵花是搶奪而來。
這讓人更加好奇。
“這段時間,可能礙事的危險因素已經不會再有。”
“我知道。”
景鬱點頭,在對方放人之後起身回去。
看著車窗外的海岸,他有些心事重重。
一開始他的設想是:私藏寶珠,在這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知道她喜歡海,於是帶她來了這片黃金海岸居住,現在也終於能帶她出來逛逛。
但是……
但是……
“我回來了,小小姐。”
景鬱開門進來,就看到穿著家居服的小小姐像一隻小貓一樣窩在抱著膝蓋窩在沙發裡。
見他來了,瞥過一眼又繼續看電視。
“給你帶了禮物。”他坐到她身邊,打開禮盒把光澤發亮的黑珍珠遞到她眼前。
“喜歡嗎?”
“喜歡。”
她口中說著喜歡,卻沒有接過,而是過來抱著他,乖巧又依賴。
而且,沉默。
景鬱握緊了手心珍珠,慌亂更甚。
這些天以來,她已經不再會像當初一樣罵他,無論他對她做什麼,都會順從接受。
她甚至會主動親他,他原本應該開心的,卻隻覺得越來越心痛。
偶爾一個人坐著的時候她會突然哭得慘兮兮,他去安慰也隻是摟著他流淚,其他時間又變回了沉默。
他做的飯她會乖乖吃,但是吃得越來越少。
珠圓玉潤的小臉也愈加消瘦,不再驕縱,而是低沉。
“小小姐,最近你好像都不說討厭我了。”
景鬱捧住她的臉,看那雙漂亮的眼睛輕眨,卻黯淡消沉,讓他眼底鼻尖酸澀無比。
“我喜歡你的。”
她低聲回答他,唇也跟著湊上來。
明明說著喜歡,親吻卻毫無感情。
“彆這樣。”
景鬱製止她,再度把她摟緊,“不要這樣做。”
“我以為你喜歡。”
她的聲音細弱,像是做錯事被嗬斥了一樣忐忑,讓他心疼。
“抱歉,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向她道歉,急切想改變現狀。
“我們傍晚出門好不好,小小姐,你喜歡大海,我帶你去看。”
“……好。”
她答應,久違有了些開心的情緒,讓景鬱稍微安定了些。
傍晚的海岸人煙稀少,僅有的一些人大部分也是假裝路人實際是在保護他們。
海風喧囂,之前一直隻能在窗內看到的風景終於可以身臨其境感受,她卻沒有景鬱想象中快樂。
小小姐的發絲被風吹拂著,她肩上披著他的外套,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看海。
沉默著,還是沒有恢複一點活力。
“小小姐……”
景鬱握住她冰涼的手,讓她嚇了一跳,但隨即又按捺住害怕,垂下眼不再看他。
這樣的反應,遠比她直接說討厭要讓人心疼得多。
他默默鬆了手。
砰。
一朵又一朵巨大的煙花從海上升起炸開,短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煙花!”
她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
有純粹而璀璨的金色像是雪花的分枝一樣蔓延向外,也有傳統的彩色煙花數十朵一起升空。
瑰麗且震撼。
是小小姐曾經在手機備忘錄裡寫下過的小願望,她說想在海邊看一場盛大的煙花,隻為她一個人放的煙花。
她甚至還貼心備注了價格,必須要放足九百九十九萬。
所以景鬱專門為她在異國他鄉放了這樣一場海上煙火,隻希望她不要再那樣消沉。
從準備私藏她開始,他就做好了她會難過、會討厭他、會不快樂的準備。
可是真正看到她日漸消瘦,看到她不再像之前一樣鮮活,他還是忍不住後悔。
他不忍心毀了她。
他怎麼能讓她枯萎。
“小小姐,有開心一點嗎。”
景鬱以為她能稍微快樂些,但她臉上的笑在他開口後又立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