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身後之人叫住她“郡主。”
陸芸轉身“周公子,怎麼了?”
周伯禮立在門邊,身後是融融的燭光,玄色長袍得他麵如冠玉,溫潤無雙“郡主,因家中有事,某暫時要離開京都一陣子。”
“現在麼?”陸芸心裡著慌,想到自己身上還有和親一事,瞬間恢複冷靜“也好,祝周公子一路順風。”
“郡主若有疑問,某願意告知。”周伯禮再次開口。
“原本是有的,後來——”陸芸淺淺呼出一口氣,揚起一個笑“我覺得也不是那麼重要,你我相識多年貴在情誼二字,我們有緣再會。”
說罷毫不猶豫的轉身,足尖輕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陸芸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夜風寒涼,她以前也有迎風流淚的毛病。
回到公主府,陸芸見院內與往常彆無二致,提起的心稍稍放下,綠檀正領著侍女從室內出來,見她回來,明顯鬆了一口氣“郡主您回來了,外頭有些亂,公主剛剛還想派人去找您呢。”
“哎呀,你嚇死我了。”柔嘉拉著她坐到窗下,眉頭皺地緊緊的“我剛回來,下人就報城裡來了許多官兵,將路都封了。”
陸芸給她倒了杯熱茶,想起路上的見聞,臉色微沉“我在回來的路上,也看見了大批的官兵,在抄家拿人。”
柔嘉一驚“難不成——”
陸芸柔聲安慰“你是出嫁的公主,夫家亦無實權。即便真的如你所想,此事也不會牽連於你。至於宮裡的兩位娘娘,趙娘娘無子但有定遠伯府在她不會有事,李娘娘有永樂公主在也不會有事。再者這些隻是你我的猜測,一切都要等明日才能知曉。”
柔嘉聽完,臉色好看了些,但仍是拉著陸芸絮絮叨叨說了半宿的話才睡著。
次日起來綠檀說昨日攔路的官兵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卻有幾家大人家裡遭了殃,連人帶物被抄了個一乾二淨。
綠檀沒說的是今早的菜市場已經砍了一撥。
柔嘉臉色難看至極“我要遞牌子進宮。”
陸芸攔住她“形勢未明,你就是現在進宮也無濟於事,等我派人出去打聽打聽。”
陸芸還記得趙清宇的地址,直接帶柔嘉趕了過去,開門的依舊是名為柳三娘的婦人,
“哎呀是郡主,快快請進。”顯然她還記得自己。柳三娘穿的比冬天更豔麗也更露骨了些,兩坨雪白在衣領間若隱若現。
柔嘉隻在酒肆中見過這樣打扮的女子,她皺眉小聲道“寧安,這位趙大人靠譜麼?”
陸芸將她盯著柳三娘的臉扭到一邊,咬牙小聲“柔嘉,你不要盯著她的那裡看。”
回頭衝柳三娘笑笑,從衣袖中取出一枚荷包遞過去“煩請三娘告知你家大人什麼時候回來,我們有急事。”
柳三娘見錢眼開,笑的更熱情了,將荷包飛快的揣進衣袖中“今日郡主來得巧,大人最近老往外跑,就今天回來。還請郡主去屋子裡坐,奴家給您上茶。”
屋裡還是老樣子,柔嘉視線落到了他書桌邊上的那盆秋海棠上,眼睛微微張大“這位趙大人是哪個勳貴家的子弟?”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陸芸奇了,就憑這盆秋海棠?
柔嘉一臉傲嬌“秋海棠本是南省植株,喜濕熱。多年前南省進了幾棵進京,路上折了一半,運到京裡隻剩四棵。趙娘娘得了一棵,剩下的三棵都被父皇賜給了親近的大臣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