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血嫁_解甲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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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血嫁(1 / 2)

第五十一章血嫁

伍小六不愧是在田家乾過幾年的人,拿捏起這高門深院裡的事來甚是有門道,肖南回麵上不表現,但深知自己這方麵決計是比不上的,暗自慶幸賭對了人。

說來這事也不算難辦,即便是再衷心的丫鬟,也是不情願陪著小姐去送死的。都知道孫家絕不是個好過日子的地方,早在半月前便有年輕丫鬟想要臨陣脫逃,結果被抓了回來打個半死丟出府去,嚇得其餘的再也不敢有什麼念想。

伍小六知道,若想插個陌生人進去,必須要找不那麼惹眼的人來替。田家姑娘身邊的人都不行,那都是臉熟的,少不了要左右顧忌。

思來索去,便選了做漿洗縫補的和隨轎小廝這兩個位子,正巧有對兄妹才十五六的年紀,本是府中管事的兒女,被選上跟去孫家伺候也是苦悶了好久,伍小六找上門才說了兩句,對方便感激涕零的答應了,生怕兩人反悔,連夜將田家上下瑣事一一告知兩人以防出了紕漏,還特意照著肖南回的身形趕了套丫鬟衣服出來。

肖南回樂得有件乾淨衣裳穿,全然不覺得愁得慌,隻有伍小六愁眉苦臉,短短兩三天仿佛歎儘了一輩子的氣。

就這麼的,田家嫁女的日子到了。

送親的隊伍血紅血紅地鋪了一路,卻在醜時剛過便出發了,無人高喊無人敲鑼打鼓,一隊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帶著新娘子上路了。

這不像是喜事,反倒像是喪事。

整個東城還在一片混沌之中,肖南回跟在新娘的轎子後麵,回頭望向這黃沙中的衰敗古城,緊了緊麵上的汗巾。

她離她的目標又近了一步。宿岩東城與西城之間原本隻是一河之隔,但自從孫家截源改道,天沐河便不再流經此地,久而久之隨著風沙侵蝕,原本的河道下陷坍塌,成了一道綿延百餘裡、人力難以逾越的溝塹。

所以要想從東城入西城,就必須繞回到嶺西戈壁,穿過三目關才能到達。

三目關俯瞰形似魚嘴,是一處由寬及窄的峽穀入口,如果說碧疆是一個圓形的布袋子,那三目關就是這布袋子的紮口。

當年肖準便是在這裡吃了敗仗,這也是為什麼孫家與白氏隻需出兵鎮守三目關,再派遊鐵騎於戈壁之中巡視,便能守住碧疆一地。

近些年白氏作亂碧疆,戈壁外已經少有人走動,昔日官道遍布粗糲砂石,車輪行在上麵顛簸異常,行人亦是走得腳底生泡。肖南回心中早有計較,出門前在腳底板裹了厚厚的兩層布,大半日下來,仍是走得兩腳生疼。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肯浪費一分一秒,抓著伍小六一直低聲詢問著這些年宿岩一帶的勢力情況。伍小六口乾舌燥,起先還願意說上一點,漸漸便任她如何威逼利誘也不肯開口了。

正午陽光熾熱,日頭剛剛偏斜,前方的風沙便散了些,一行人終於看到了那若隱若現的奇特關口。

那是一座巨大高聳的神像,沙石堆砌而成,卻在風沙中屹立了數百年仍未倒下,隻是麵目模糊了些。在那神像的臉上有三處孔洞,兩處開在眼睛處,一處開在額頭上,遠看好似長了第三隻眼,所以此地才被稱為“三目關”。

所謂望山走死馬,看到神像後,肖南回等人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才到了峽穀關口。一隊孫家的駱駝騎隊等在關口,姿態甚是傲慢,連上前迎幾步都不願,隻等一隊人到了跟前,這才慢吞吞從駱駝上走下來個人,操著一口宿岩方言,麵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可是田家小姐?”送親隊裡的禮官連忙上前一步:“正是。”

“我等是孫太守的下屬,特意在此接應。”

肖南回皺了皺眉。這姓孫的還有點手段,竟然搞到個太守之位。

那人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隊中隨行女婢婦人上前,待我等清點一番。”

隊中的人都是一愣,隨即互相看了看,也不敢多言,女人們都一一上前。

駝隊中另有一人手中拿著田家遞上的隨嫁禮冊,按照上前人頭和姓名,一個一個地確認。

這人看著便與周圍其他幾個不大一樣,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軟甲,□□的鞍子上鑲著七彩的寶石,十足的招搖。再看那張瘦削的長臉上,天生長了雙發黃的狼眼,配上那鷹鉤似的鼻子,八成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但這都不是最吸引肖南回目光的地方。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這人背上背著的長棍。那不是普通習武者使的棍子,而是西南一帶特有的□□槍杆,猛地一看有點像加長版的平弦。

紀州西南一帶曾經遍布遊獵民族,民風彪悍難於馴服,當時的統治者為了杜絕私自起兵者,規定家家戶戶不能私藏兵器,就連鐵器也都需在地方官府備案。

但是民間自有民間的對策,由於時常有匪徒流竄,一些村民常常會在家中備好長杆,再將鐵打的鋤頭敲直削尖製成簡易的“槍頭”,等到有凶險的時候就將長杆與槍頭組合,瞬間手裡便有了傍身的武器,而這種槍頭與槍杆分離的特殊傳統也流傳了下來。

眼下這個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一種,這人很可能是落草為寇,最後輾轉到了孫家做事。附近像這樣出身的遊騎還有很多,他們大都不會隻效忠一人,而是在各方勢力之間搖擺,哪邊得勢便偏向哪邊。孫家與白家的勢力中,如今恐怕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這樣一群人,如果是這樣,想要瓦解倒也不是完全無從下手。

一番思慮,肖南回再抬頭時便發現前麵的人已經一個個過了檢驗,很快便會了輪到自己,她連忙將頭埋下。她知道,她的身量比旁人高不少,走路姿勢也與不習武的人有差彆,一般人難以察覺,但是隻要有些功夫在身、眼神厲害些的,都不難看出來,她若是這麼直楞楞地走過去,恐怕會被挑出刺來。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人竟然是那人。

那天夜雨客棧中第一次見麵,他就是佝僂著背、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想來也是為了掩飾身形、避免顯眼。想著想著,她也縮了縮脖子、肩膀塌下來,步子也邁小些,隻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終於輪到她了,她覺得有視線在她頭頂停了片刻,周圍也安靜了。過了片刻,那道冷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你,抬起頭來。”肖南回心中狂跳,儘量擺出個臊眉耷眼的樣子,怯怯抬起頭來。

她來紀州這月餘,整日風餐露宿皮膚已經吹黑了些,臨行前,她找管事要了半碗薑汁和了些葛根粉糊在臉上,將原本有些張揚的眉眼弄得沒精神些,再纏上那汗巾,猛地一看和那偏僻小村裡的村姑沒什麼分彆。

那駱駝上的人用一種放肆的目光掃了掃她,突然笑著同旁邊的人說道:“你瞧瞧這個。”

旁邊的四五個同時將目光投過來,都不由自主地一愣,隨即神色古怪地勾了勾嘴角:“倒是真有幾分像。”

像誰?有什麼好笑的?

肖南回內心千抓百撓地癢癢,但麵上仍努力保持著一副蠢樣子。終於,那人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站過去。

她鬆一口氣,挪著碎步站到一邊。又點了四五個人,送親隊伍中所有婦人丫鬟都已清點完畢,肖南回躲在駱駝屁股後麵,抬起一隻眼看向對麵隊伍裡的伍小六,他似乎也在偷看自己,眼神有些不安。

先前發話的那人抹了抹鼻子沒說話,隻向左右隨從使了個眼色,十幾人便從駱駝上翻身而下,向送親隊伍中剩下的人走去。

肖南回心中一涼。

這不太對,他們這是要…...

噗,一聲悶響。

迎親隊伍最靠前的那名禮官捂著脖子倒了下去,那聲慘呼被卡在他的喉嚨裡,隻發出破碎的嘶嘶聲。

十餘名騎手撩開鬥篷,彎刀從後腰抽出,午後熾熱的陽光照在那刀尖上,亮起一片明晃晃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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